一個夢,一段愛情,一個答案
潔如天性裡是一個活潑爛漫的女孩。峰在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時,就喜歡上了這個名字。一想到到這個名字,峰的腦海裡就閃現出一幅白雪雪白、伊人相依的景象。
熙熙攘攘迎春開,白璧無瑕。在峰的眼裡,這是潔如帶給他的生命圖畫。
潔如有時愛撒嬌,但更多的時候是溫柔乖順的。峰覺得用小鳥伊人來形容她最合適不過。
而這隻小鳥,峰覺得就是畫眉鳥,可是潔如膽子很小,尤其是冬天和峰在一起的時候,總喜歡把頭埋在峰的外套裡,摟著峰的胳膊走路,所以,峰又覺得她像是一隻百靈鳥。
峰和潔如認識的時候,潔如還不到十八歲。那是潔如還在讀高三的時候,峰已經上大學二年級。有一天潔如的爸爸領著女兒到峰的大學進行考前咨詢,峰學著其他同學的樣子,拿著從班主任辦公室要來的學校畫冊在校園裡兜售,恰好遇見了正坐在校園石登上的父女倆。那天潔如穿著一件短袖的娃娃衫和淡黃色的棉布迷你裙。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潔淨如清晨的露珠。潔如的父親正要帶女兒到學校的一棟辦公樓咨詢,因不知怎樣走,就順便問迎面走來兜售資料的峰。峰熱情地給他們指引方向。潔如的父親覺得峰很熱心,就和峰就學校的情況聊了起來。峰學的是法律,喜歡讀書,有著很好的表達能力,因此,峰和潔如的父親聊的很好。
就這樣,峰認識了潔如。峰給潔如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峰的熱心和健談。看到峰侃侃而談的樣子,潔如覺得有一股清爽的風迎面拂來。
兩人相遇的時候,是江南炎熱的夏天。
後來有一次,潔如對峰說,你是我還是少女時現實中的一個夢想。峰想想潔如說的是對的,夢想總是從現實中生出來的。但是又總和現實交雜。
潔如順利地考上了這座城市的另一所很好的大學,並成了峰的女友。一戀,就是五年。直到峰大學畢業,進入社會參加了工作,潔如還是峰的女友。兩個人還是像在大學裡一樣相愛。而初次見面,就成了潔如最愛提起的一幕。
峰覺得,潔如和自己在一起是幸福的。而自己更幸福。
其實,峰是潔如的初戀。而峰,在認識潔如之前有過一段感情經歷。峰在大學一年級的時候追過一個女孩。峰一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潔如。原因說不清楚。也不是峰要故意隱瞞,因為峰實在不知道該告訴些什麼,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那段感情經歷。峰承認自己對以前的那個女孩是動過心的,但兩人從來沒有真正走在一起過。所以,峰覺得那段感情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多想的。
但峰參加了工作後,潔如還是問起了峰這個問題。
「峰,認識我之前,你喜歡過別的女孩嗎?」潔如有一次趴在峰的懷裡問他。
峰到不想迴避這個問題。在峰的心目中,潔如這些年來佔據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兩人就是輕風中隨風擺動的兩朵生命之花,就是蓮心開著的蓮心池和蓮心池中開著的蓮心。朵朵隨風擺群影,連心池中開連心。峰甚至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愛情,早已深深的綻放在彼此的生命中,組成了兩個人生命中最美麗的風光。
但是峰還是不知道怎樣來回答這個問題。怎樣來看待那段感情。
那個女孩的名字叫田磊。和峰一個大學,是峰隔壁班的一個美麗女孩。可能比潔如還要美一點。峰想到這兒,覺得當初是真的喜歡她。以至於至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
峰清楚地記著,田磊喜歡穿旗袍。峰第一次見到田磊時,田磊穿的就是白色軟緞起銀紅圖案的無袖高領旗袍,流暢的線條點襯著聳起的雙峰,彰顯時尚的成熟。渾圓的臂膀柔滑細膩,又盡顯性感和優雅。在峰的眼裡,在田磊身上,東方女性的溫婉玲瓏的風度被演繹的淋漓盡致,整個一個名門閨秀。在峰的眼裡,不管怎麼樣,田磊都是美不勝收。峰覺得田磊的步伐像和風拂柳,輕柔秀美,而安靜的時候,宛若處子,泰然俊雅。在峰看來,那是一種濃郁厚重的美。因此,第一次見面時田磊就給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峰也發現自己對田磊漸漸著迷。峰覺的,隔著那層旗袍,彷彿就能感受到她的體溫,或者說,田磊身上的旗袍本身就帶著某種體溫。
年輕人戀慕一個人是不可能在心裡隱藏的下的。於是,很快峰的同學都知道峰喜歡田磊。慫恿峰追求她。峰不是一個懦弱的人,自然敢於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坦然付出行動。儘管峰也想到有可能被田磊拒絕。但還是在同學的慫恿下在大學一年級快要結束的一個夜晚,向田磊發起了攻勢。
其實出於同學慫恿是假,峰經過一段時間的辛苦暗戀後,是自己決定開始真正追求田磊。
那天夜晚下起了雨,峰站在田磊的宿舍樓下。雨水冰冷地低落在峰的身上,又滲進身體。峰感到徹身的寒冷。峰讓一個女同學幫忙遞上去一張吐露心扉的紙條,並讓田磊下樓來。峰要當面告訴田磊說自己喜歡她。
但是田磊並沒有下來。
峰就一直在雨中等待著,還是讓女同學幫忙重新遞上去紙條。峰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不是,是愛上了她。對她的愛就像自己現在一直站在這個雨天的夜晚裡一樣執著。田磊不下來聽自己說清楚,自己會一直站這樣下去,不會回去。
田磊始終沒有下來,田磊的一個同學走過來對峰說:「田磊讓你回去,她說你這樣會淋壞身體,而且影響不好。」
峰說:「我已經跟她也跟自己說了,她不下來我是不會回去的,我會一直這樣站在這裡。」
但峰心裡知道,哪怕自己一直這樣站在雨裡站到天明,愛著的女孩都不會下來了。峰想,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什麼堅持的。如果雙方真的沒有緣分的話,堅持也沒有用。
但是峰不希望自己有這種想法。
峰覺的,田磊對於自己來說,是清晨散落在紫竹林裡輕聞紫竹的縹緲韻律,聲調高雅。但這種境界不屬於自己。
這份失戀帶給峰太長時間的痛苦。峰很久才恢復了平常。在峰的心裡,田磊的形象本身就是一個夢。滑膩的皮膚、性感的旗袍、高雅的儀態、溫婉玲瓏的風度,是峰一直以來戀慕的女性形象。一路紅楓紅滿天,攜手遊人間。美麗的楓葉,撲滿塵地,染紅了西天,兩人攜手同游,完成了一組氣韻奪人的情感造像。但夢畢竟是夢,還未來得及觸及,已消失地無影無綜。
而轉眼又要面對新的一年。
就這樣,峰遇見了潔如。潔如成了峰可愛溫柔的女友。
峰是愛潔如的,在峰的生命裡,潔如就是一隻徐徐落入葦叢中的蝴蝶,靜悄悄地熨貼在峰的生命裡。
聞花花不語,葦中一羽蝶。這是潔如在峰心中繪製的詩句。
峰來自邊遠的農村,家境不好,上大學第一年就沒有錢交學費。所以,峰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自尊心太強的人,很容易受到傷害,也很容易傷害別人。所以,整個大學四年,峰的內心孤獨而淒涼。但只要潔如在他身邊,他的這種孤獨感和淒涼感就會消失。潔如是一隻畫眉鳥,讓峰的生命裡有了很多美麗的顏色;潔如又是一隻百靈鳥,帶來的美麗旋律會讓峰感到不再孤單。
兩個人在一起,總是很開心。一同望望藍天,吹吹微風,日子就像藍天和微風一樣悠然。潔如最喜歡的動物是貓,溫柔如她。兩人經常還會玩藏貓貓的遊戲。來源:搖搖屋
天藍心寬地悠然,悠風也玩躲貓貓。峰想。
為了補貼生活,峰整個大學期間,一直趁著課餘時間在外邊打工。城市的冬天很冷,峰不太會照顧自己。潔如每晚在峰打工回來的時候,都會打來電話。告訴峰必須泡完腳後才能上床。潔如給自己也幫峰買了一個可以保暖的鋼製保溫茶杯。叮囑峰不管到哪都要拿著。潔如的保溫杯是暖紫色的,而峰的是冷鋼色的。峰覺得潔如抱著個保溫杯的樣子很溫柔可愛,而自己拿著太像模像樣,一點都不像一個窮學生。但是峰一直都遵照潔如的叮囑,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裝滿一杯熱水,抱在懷裡。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是這樣。形成了一個習慣。
偶爾潔如抱著峰的胳膊在校園裡遊走的時候,會碰見田磊。田磊已有了自己的男朋友。田磊的男朋友和峰比起來,高大一些,但不像峰那樣斯文。峰想,也許,這樣才是田磊喜歡的男孩子。高大健碩,充滿著都市氣息。不像自己,想法太多。
彼此遇見的時候,峰的腦海裡會突然閃現出那個冷雨夜。但峰只要看看身邊抱著自己胳膊的溫柔潔如,這種鏡像也很快就會消失。
也有很多時候,峰會一個人遇見田磊。因為峰和潔如並不是一個大學,而田磊是峰隔壁班級的。峰遇見田磊的時候,有時田磊是一個人。這時兩人會抬頭看一下迎面走來的對方,然後又快速地把頭底下來。峰的腦海裡又會閃現出那個下著雨的夜晚,還有一些不能說出的話以及執著的等待。
但更多的時候,峰在校園裡遇見田磊的時候,田磊是和那個高大健碩的男孩子在一起。看見峰走過來,田磊會把眼神投向峰,然後嬌嗔地纏繞住那個男孩。峰想:「什麼意思呢?我不懂。」
其實,峰是很懂的。那個眼神,那種嬌嗔,那樣纏繞,讓峰覺得有點反感。
峰想,我是一個很不喜歡表演的人。或許是生活,讓峰永遠走不上舞台,漸漸的,也就不習慣再看表演。
峰是一個很能幹的人。班級同學還在為工作焦灼不安的時候,一家很不錯的單位就讓峰去上班。峰是班級裡第一個落實工作的人,同學們既妒忌又羨慕。峰的事很快傳了出去。田磊也知道了。
一天晚上,峰下班回來和同學聊完天躺在床上正準備睡覺,田磊突然打來了電話。峰感到有些驚訝。這是峰停止追求田磊後這麼多年來田磊打給峰的第一個電話。本文來自愛情故事
田磊向峰討教一個很簡單的法律案件。田磊的聲音充滿了柔情和關切,還有那種峰一直經常遇到的嬌嗔。但是唯獨這次,這嬌嗔是衝著峰來的。
峰發現自己絲毫沒有了任何驚惶和緊張。坦然老練地向田磊解釋案件處理思路和辦法。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民事糾紛,算不上什麼刑事案件。你就按照民事侵權的相關原理去處理好了。」峰在電話裡搬弄著法律知識,語氣平和而冷靜。「其實,這麼簡單的案件,你應該不會不懂。」
峰心裡當然清楚,這麼簡單的案件田磊不會不懂。一個專業的法科出身的田磊,不至於基礎那麼差。田磊真正不懂的,是峰現在還是不是一樣愛她。
「但我還是很害怕,我從來沒有真正處理過案件。」田磊的語調還是充滿了溫柔。
峰想,這要我怎麼辦呢,這是一個自身素質的問題。但峰實在不願再跟她談什麼法律職業素養。可是峰還是不願就這樣冷了常峰這個人從來不願給別人冷常但峰知道田磊是要岔開話題,進入他不想提及的內容。峰想,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天空的雲已不再是那片雲,腳下的路也不再是那條路。無法回去了。不想岔開話題,可是峰無法禁止田磊岔開,但至少峰不會主動。於是,峰就實際的操作給了田磊一些指點。弄得有板有眼,整個過程的確只是一個求教者在接受一個指點者的指點。像兩個生活中非常普通的朋友。本文來自愛情星座
電話掛斷了,峰知道田磊的願望落了空。但是峰無法不讓田磊落空。
峰靜靜地躺在床上,腦海裡再次閃現出自己追求田磊的那個夜晚的一幕,還有很多後來的事。那個夜晚後,峰不是沒有再繼續堅持,不是沒有做過努力,但是最終都因打擊而成了泡影。峰想,如果這個電話早打來幾年,哪怕當時只是讓別人托個口信或者後來給一個溫柔的聲音。也許,她現在就不會因為一個簡單的案件有任何害怕。峰會在事先幫她找出做好的解決方法,還會陪在她身邊,讓她鎮定自若地解決這個案件。哪怕是再難的案件,都不會讓她再害怕。
峰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這個電話是峰和田磊通的最後一個電話。從此以後,雙方也再也沒有見過面。
峰離開了校園,參加了工作,已經有一個全新的生活圈子。但一直緊密陪伴自己的是潔如。從他們過去一直走過來的溫柔女孩。
在這麼多年裡,潔如讓峰沒有了孤獨,不見了淒涼,而她依然溫柔如是,潔白無暇。風撫花之衣,數搖落風采。由情至美,他們的愛情始終圍繞著生命的主題。潔如或許是一隻畫眉鳥,又或者是一隻百靈鳥,甚至是一朵潔白的白金荷,但不管是什麼,潔如一直把愛熨貼在峰孤單的生命裡。峰覺得,她不作太多的鋪陳渲染,只是憑借自身,發散出生命意識的微波,已把自己悄然奪攝。
這一點,也許潔如是無心的,潔如只是愛他,但峰感受的到。
也只有真的愛著他才會如此。
也只有真的遇見她才會如此。
唯有伊人動我心,日日向著你。峰想。
千姿百媚因伊香,好美一樹花。峰又想。
峰突然覺得自己可以給潔如一個答案。
但,已經沒有必要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