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的兒子
作個宇航員的兒子真難。每個人都期望你與眾不同,完美無缺。可我只是個普通的11歲少年,一個普通的學生,說到打籃球、玩橄欖球、踢足球、打棒球等我也很一般。我經常想,爸爸怎麼會有我這樣一個兒子?他是... 作個宇航員的兒子真難。每個人都期望你與眾不同,完美無缺。可我只是個普通的11歲少年,一個普通的學生,說到打籃球、玩橄欖球、踢足球、打棒球等我也很一般。我經常想,爸爸怎麼會有我這樣一個兒子?他是那樣出眾,做一切事情都十分內行。在高中,他是橄欖球隊的隊長,班長,還是學報編輯。
說實話,我確實也有一點兒無人知道的才能———我寫詩,寫短篇小說。我把它們寫在紅色筆記本上,放在書桌下層的抽屜中。
我一直夢想做點兒驚人的事,諸如從起火的房子裡救出一個小孩,或者把搶老太太錢的強盜趕走,給爸爸留下印象,讓他為我感到驕傲。而現在,我又夢想成為一個著名作家。
一天上午,我又在上課時白日做夢(我經常如此)。我正夢想成為某種英雄,比如找到速效治癌藥,或者治療精神病的藥。這時,聽到英語老師宣佈,學校將開展父親節作文比賽。
「我希望在我的英語班裡有一個優勝者,」她說,「家長與教師協會捐款設了三種現金獎,一等獎100美元,二等獎50美元,三等獎25美元。」
放學後,我想著要寫的作文往家走。「我父親是個宇航員」,我將這樣起頭,不,我決定不寫這個。全國甚至可能全世界都把我父親看作一個宇航員,但我看到的他不是那樣。
到家後,我很快吻了媽媽,然後上樓到我的房間,拿著一支筆和一疊紙坐下,開始考慮我將寫什麼。
我看見的父親是怎樣的呢?
我看見他在黑暗中坐在我身旁———當我是個小孩而且做了噩夢時;
我看見他教我怎樣使用橄欖球棒和怎樣扔球;
我記得,當我的狗被汽車撞死時,他怎樣抱著我幾個小時;
我還記得,在我8歲生日晚會上,他怎樣用另一條小狗使我大吃一驚;我哭的時候,他告訴所有孩子,我有很厲害的過敏症。「每年這個時候,戴維的過敏症把他折磨得很難受。」父親說。
我還記得,祖父鮑勃死時,他怎樣坐著,試圖對我解釋「死」是怎麼回事。
關於父親,我要寫的是這些事情。對我來說,他不只是個世界聞名的宇航員,他是我的父親。
我將所有這些記憶寫入作文,第二天交了上去。得知星期四晚上將在禮堂裡宣讀獲獎作文,所有家長和學生都被邀請,我很驚訝。
星期四晚上,我和父母親去學校。我們的一個鄰居說:「我敢說,你將獲勝,戴維。我相信你寫的像一個宇航員的兒子,你是城裡惟一能寫這個的人。」
我父親看看我。我聳聳肩,我未曾給他看過這篇作文,而且現在我幾乎希望自己不會獲勝。我不願意只是由於父親是個宇航員而獲勝。
宣佈了三等獎,不是我。我既鬆了口氣,又感到失望。埃倫·戈頓獲得三等獎,朗讀了她的作文,埃倫·戈頓是個養女,她寫的是「比生父還好的」爸爸。她讀完時,我聽到聽眾發出吸氣和擤鼻涕的聲音。我母親吸著氣,我父親清清喉嚨。
接著宣佈二等獎,是我。
我走上台,腿在發抖,讀著作文,不知是否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站在所有那些人前面使我害怕。我給自己的作文起的題目是《我父親的兒子》。我邊讀邊看父母親。讀完後,聽眾們鼓起掌來。我看見父親正擤著鼻涕,媽媽的臉上滿是淚水。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看見你也得了過敏症,爸爸。」我試圖開玩笑。
父親點點頭,清清喉嚨,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兒子,這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驕傲的時刻。」
(搖搖屋故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