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流男人糟蹋了我的前半生
女主角
年齡:37歲
職業:銷售
採訪地點:某咖啡廳
採訪整理/艾素
見到她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堅強,一個如此柔弱的女人,沒有了愛人,沒有了家,卻仍然能對身邊的每一個人綻放最美麗的笑容。一路承擔著生活的壓力,一路承擔著婚姻的不幸,到現在還要一個人扛起所有的痛苦,一個人努力著重新振作。望著她善良、單純一如孩子的目光和笑臉,我忽然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只期望上天能夠善待她,能給她最完美的幸福。
我從不知道離婚手續如此的簡單,不足20分鐘的時間,我和他便成了陌路,更不知道人的感情可以這麼殘忍,在民政局門口仍央求著我再考慮考慮的男人,一轉眼已經告訴我,他生活得很好,從此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認識他的時候,他妻子在國外,他幾乎傾盡全部財產把妻子送出了國,安心盼望著妻子能寄錢回來給他,或者接他出去,但是等來的卻是一紙離婚協議。那大約是他人生中最失意的時候,而我偏偏在這個時候認識他,愛上了他。和他談戀愛遭到了家裡所有人的反對,他這個人,沒有正式職業,沒有責任感,生活得很頹廢。現在想來是鬼迷了心竅吧,我就認定了他,喜歡上了他,義無反顧。談戀愛的時候,一次他因為倒賣盜版光盤被抓了,需要罰款之類的一堆費用,而他幾乎是一貧如洗的,其實當時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承諾,而我卻認為救他就是我的責任,於是我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積蓄,甚至賣掉了外婆祖傳下來給我當嫁妝的首飾,孤軍奮戰籌錢奔波,就為了不讓他受苦,做這一切的時候我都覺得理所當然,並沒想過要得到什麼。
我們結婚時住的是一個十幾平方米的拆小,沒有暖氣,沒有自己的廚房。我想,即使是十年前也算得上是很艱苦的環境,但是我並沒有一點的不滿意,只覺得能和他在一起什麼都是好的。有了孩子以後,他多少也有點壓力,於是在朋友的介紹下,終於找了一份工作,薪水並不多,但總算穩定了下來。其實我的要求真的很少,我很寵他,什麼事情都不讓他做,在家裡的狀況,真的是油瓶子倒了他也不會去扶。我只希望他忠於我們的家庭,對這個家有起碼的責任感而已,但是終究他也沒有做到。
一直知道他是個愛玩的人,在這點上我從來沒有限制過他,他經常出去玩,很晚回來,或者根本不回家。或許曾經的很多次晚歸和夜不歸宿,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是和朋友去打牌或者唱歌,只是我從沒起過疑心。直到有一次他在家,手機響他卻一直不接,說是一個我也認識的男同事打來的,我便悄悄記了下來,他出去以後,我照著那個號碼打過去,電話那一端傳來了個女人的聲音。我問他是不是找我老公,我老公剛才手機沒帶在身邊,那邊的女人倉皇地說,沒打過電話,便匆忙掛掉。我想再怎麼粗心的人也知道有什麼事情不對,沒想到在我剛要質問他的時候,他反倒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怪我看他的手機,那天吵得急了之後,他對我說,要是覺得日子沒法過就離婚,這樣冷戰了幾天,他回來和我道歉了,說以後一定好好過。那之後,我們大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日子確實過得還不錯,他按時回家,對我也很好。但,也不過是短暫的一個月,他又故態復萌,我便也認命地想,只要這個家在他心裡還有不可撼動的地位,一切也就隨他吧。
我一直想買個我們自己的房子,結婚這些年來,這都是我最大的心願,他卻總是對這件事情漠不關心,這幾年來手頭兒有了點積蓄,我到處看房子和人家談價錢,他從來也不參與,就讓我一個人忙乎。今年,終於看上了一處房子,付了首期,開始辦一些相關的手續。他一直置身事外般的對此不關心,雖然一直覺得他不對勁,但我總以為他仍然只是貪玩而已。但是很多事情就是這麼的巧合,他一天和我說要和一個朋友出去吃飯,晚上的時候,那個朋友卻給我打電話說一些事情,我有些意外地問他,你們沒在一起嗎?他朋友說,沒有啊,我們沒約過。於是我打電話給他,他卻一直都不接。晚上回來問他,他卻仍然理直氣壯地反問我為什麼不相信他,這在我看來十分可笑。他的謊言明明已經被戳穿,這個時候對於我來講,還要去信任什麼呢。我和他講道理,我說我希望他明白自己的底線在哪裡,我說他如果一直這樣,分不清什麼重要,一直這麼想方設法地欺騙我,那麼這個婚姻對我也就再沒什麼價值。可是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反覆執著於我該信任他。心裡真的是有些絕望了,我和他說我們還是離婚吧。第二天我們就到了民政局,在門外的時候我們談了一會兒,也許我仍然心存僥倖地以為,他能領悟些什麼,而他除了又一次地問我「能不離婚嗎?」之外,沒有解釋,沒有抱歉,什麼都沒有,於是狠下了心,我們就這麼辦了離婚手續。
辦完手續的當天,我就搬了出來,而事實上我是無家可歸的,離婚的時候什麼都沒要,我全心全意挑選的房子最終他住了進去,我卻仍然無家可歸。離婚以後,他曾經發過短信給我,說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那時候,我還仍然以為,也許他會有所觸動。只是後來的幾次通話,讓我確定對於他來講,離婚就是離婚了,從此以後兩個人再沒有關係,是否對得起我和他開始新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對於這樣的他,我已經再不會有什麼希望。只是我自己,快40歲的人,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借住在朋友家裡,已經給他們添了麻煩,不敢再影響人家的情緒,所以那麼久,心裡所有的苦和委屈也只能忍著,還要對所有人笑臉相迎,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把自己安頓下來,才能給孩子一個安穩的生活。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全心全意地愛,全心全意地付出,為什麼到頭來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常我猜他已經忘了我了,而我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忘了他,忘了所有的這些痛。
一個論輩分要喊我阿姨的小男孩兒,20出頭的年紀,那天忽然對我說,愛情就好像Windows,它會經常報錯,想要改善,可以通過修改註冊表,讓它從此之後就再不會要求發送錯誤報告,然而這導致的直接後果會是有一天系統會完全崩潰,再也不能啟動。如此淺顯的道理,一個孩子尚能體會和說出口,而我們這些所謂的大人們真的全都懂得嗎,如果懂得,為什麼我們的生活卻仍然總是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