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過後我們就此分手
我的QQ百無聊賴地掛在線上時,他來敲我的門,請求加我為好友。我雙擊他頭像查看他的詳細資料,曼殊,一個33歲的北方男人。資料極其簡單利落,正是我一向喜歡的風格。我通過了他的請求。
他的頭像很快在我的線上閃動。--你好
很平常很簡單的一句開場白。 --你喜歡曼殊? --你知道曼殊?
他似乎是很吃驚地反問我。 --知道曼殊是一件很讓人吃驚的事嗎?
我同樣感到很吃驚。
他發過來一張微笑的臉,呵呵,我只是以為曼殊是一個很不為人知的人。
--可是,他至少曾經蜚聲僧界與俗界呀,想要如你我的名字那般所不為人知那自是不可能的事。
這一次,他發過來一張哈哈大笑的臉。跟著是一首絕句:
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無端狂笑無端哭,縱有歡腸已似冰。
我並沒有看過曼殊的作品,只是知曉一些他的生平而已,而這首絕句明顯就是曼殊自己的寫照。
可是,為什麼會喜歡曼殊呢?
我問他。
他很快便發過來一行字:因為他天縱的才情和灑脫不羈的性情。
我僅知道他被稱為情僧,或許這就是因他灑脫不羈的性情而來?
他呵呵一笑,他可不僅僅被稱為情僧!
他於是向我侃侃談起了曼殊,想不到他對曼殊還頗有一番研究。
那一晚,一直聊到不記得了時間。
我開始四處搜找曼殊的作品,慢慢地去領悟曼殊。
而他似乎很忙,並不常在網上出現。有時碰到了,我便會告訴他,我最近在看的曼殊的書。
我會把我看過那些作品後的感受一一地說給他聽。
他會很耐心地聽我說完,然後跟我說他讀完那些作品後的感受。
我跟他說我讀曼殊的小說讀得直是辛苦,他的小說都以文言文寫成,文字自是優美,但讀來卻只讓人覺得悲苦與壓抑。
他便會告訴我何以曼殊的小說會是如此的淒苦。他又教我多讀讀曼殊的詩,他說他的詩要比他的小說好。
我便又去找來曼殊的詩仔細地讀。
這樣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曼殊慢慢地不再是我們唯一的話題。只是我們並不常見面,但每次見到了,都彷彿有講不完的話要講給對方聽。
他說他生活在南方的一座城市,而他的故鄉在北方,那裡也是丹頂鶴的故鄉,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我告訴他,我居住的小城就在他生活的南方城市和他北方的故鄉的中間。
他說他從南方回去北方,從北方又返回南方時都要經過我在的那個小城。只是他從來沒有在我的那個小城停留過,每一次他都是在夜色中經過這座城市,他也只是在黑暗中,從火車上張望過這個小城。
我告訴他,我房間的窗戶開向了火車站的方向,在很安靜的夜晚,我常常會聽到火車轟轟地開進了我的夢鄉。
他說他下一次再經過這座小城時,他下一次再從黑暗中,從火車上張望這個小城時,他的心裡會感覺到溫暖。
我們就這樣因著曼殊在網上逐漸地熟知了對方。他知道我所有的童年往事,我也明白他年少時的憂傷。
我開始關心他那個城市的天氣,以及發生在那個城市的每件新聞。
颱風肆虐的季節,他所在的那個城市,也總是會聽到有颱風過境的消息。而每一次颱風入境和離開的時間,我好像記得比誰都清晰。
在那個颱風又一次到達的晚上,我打開我的電腦,習慣地掛上我的QQ,他的頭像在線上灰灰地閃動,是他的一行留言:
早上上班,颱風天氣,被堵在路上,坐在車裡,我突然想你。
我一動不動地坐著,看著這一行字,一直一直地看,只到屏幕變成黑暗,我敲敲鍵又讓它亮起來。然後又變黑又敲亮,就這樣在電腦邊,不知坐了多久。
初冬季節,他告訴我說他要到北京去參加一個會議,會要路過我在的小城,他說他想要來看我。
我說好,我去車站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