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擾電話
2005年的某一天,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是一條短信:「還記得昔日情人那柔婉動聽的聲音嗎?再次擁有那美妙的時刻,你會拒絕嗎?請撥打……」沉吟半晌之後,我撥通了那個電話。
「你好。」
「您好,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請問,我的初戀情人是在你們那裡工作嗎?」我平靜地問。
「先生,您真幽默。」
「是這樣的,」我平靜地說,「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我爸在一個工廠裡當工會主席,我媽是個外科醫生,他們時常教育我要好好做人,找一個好女人做他們的兒媳婦。」
「先生,這個問題和我們的服務無關,請體諒我們的短信服務。」
「既然你很忙,我就從3歲的那年開始說起……」
對方掛斷了電話。接著,我平靜地再次撥通那個電話。
「3歲,對一個小男孩來說,是個花朵般的年歲,那年,我認識了我的女朋友余小雨,她剛滿兩個月……」
「對不起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余小雨十分喜歡看《動物世界》,而且愛上了趙忠祥,特別喜歡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尤其是那句經典的解說詞:『北極熊的腳上……』」
對方又掛斷了電話,我平靜地再次撥通那個號碼,半天沒有人接,過了20秒,對方還是接了起來。
「北極熊的腳上長著厚厚的毛。結果,在它兩個月零五十天的時候,它竟成了汗腳……」
「先生,如果您再騷擾我們,我要報警了。」
「去年,我為了專門紀念我的初戀,我寫了一首詩,標題是《我的女朋友有一雙美麗的汗腳》,我給你們朗誦一下……」
「我真要報警了!」
「好吧,我不朗誦了,反正寫得也一般,下面和您抽空說點正經事。後來,余小雨愛上劉小庸,劉小庸的年齡比我小一點兒,比余小雨大5個月……」
「先生,您到底要幹什麼?」
「於是,我就失戀了。不,那叫戀愛未遂。我的第一次戀愛是在……等一下,我有點記不清……噢……對了,想起來了,是在我兩歲零五個月的時候,對不起,請原諒我用倒敘的手法……」
「先生,您看大家都不容易……」
「倒敘其實就是倒著說,你知道吧?」
「我知道。」
「兩歲零五個月的時候,我愛上了周小平,那一年,周小平剛滿一週歲。一週歲,那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年齡埃交往了一段時間,我才發現,原來周小平是個男的,只不過長得比較女性化而已,於是,那僅僅一周的噩夢般的戀愛,在我的記憶中漸漸遠去……遠去……」對方猛地掛斷電話。我換了一部電話打過去。
「您好,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遠去……遠去……」
「我受不了了,您放過我吧。」
「其實,我和周小平的關係也不能算是談戀愛,我要是早知道他是男的,我絕不會跟他好的。對了,你看過電影《費城故事》嗎?」
「經理,碰到個茬子,你來接電話吧。」
「沒看過也不要緊,光盤在全國各大天橋……」
「先生,您好。」
「……均有銷售。」
「先生,你再打騷擾電話,我們要報警了。」
「我爸雖然在工會裡工作,但他在百忙之中也會抽出時間去看我媽,我媽是個很優秀的外科醫生,還是醫學會的理事。他們……」
「先生,我們真的報警了。」
「非常恩愛。可是,今天早上,我爸的手機收到你們公司的短信,被我媽打了,受了傷,目前,正在接受我媽的治療。我爸很生氣,說要把你們的腿打斷,再讓我媽給你們一截一截地接上。我說,這樣做不文明,我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今天,我找你們談心,就是想讓你們以後不要再往我的手機裡發這種東西,因為我女朋友很厲害,她也是個外科醫生。您看,可否行個方便?」
「可以,請把您父子的手機號碼告訴我。」
最後,我告訴了他們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