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故事]我不是被看的
我一直覺得我不是一個智商很高的人，別的不說，單單就買衣服來說，我的智力就不見得怎麼高——不會砍價。每每站到賣家時候，聽到他們說，這已經是最低價了，不能在降，再降我們就得賠錢。雖然明明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但就是找不到對付的辦法，甚至看他們言之鑿鑿的樣子，曾有幾次還真信以為真的掏錢買了。???? 我得承認我確實不怎麼高明。這點我媽最是在行，單單就一件100元的鞋子，她會說不到一會那賣家就乖乖降下來，直到降到我媽的心理價位，而且這時候已經很低很低了。在我看來，這確實是一門學問，要不現在的賣家都研究顧客的心理呢，雙方買賣成交的瞬間就是個心理戰術，可這簡單的東西，我卻一直是不得其法的。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有6、7年吧，我每次自己買東西都是吃了大虧的，連我那些比我小幾歲的弟弟妹妹，也都比我強，有時候看他們跟賣家討價還價的樣子，心裡真實艷羨不已！
???? 但好在，我是一個對衣服要求不是很高的人，至於品位，更是不敢妄言有多高。再加上經常的不修邊幅，所以什麼樣的衣服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本來嘛，人是被瞭解，不是被看的。但在小的時候，我對衣服的顏色，款式，可是很在乎的，尤其是有媒人給我提親的那幾天。
???? 現在想起來，當時確實是出於喜歡和真心嗎？那倒真不是，你想，連對方的面都沒見過，怎麼談得上喜歡，真心？就是激動。那時侯誰要訂親了，在全村乃至周圍幾個村裡都會產生大影響，沒幾日就會傳到三里五里的村子：某某家的小子和誰誰家的姑娘訂婚了。那時候定親後最直接的感覺就是：我也是有「媳婦」的人了，上學，出門記得要穿乾淨整潔的衣服，不然偶爾被女家人看見，立時就又會傳開，某某家的小子原來是這邋遢樣子埃於家裡名聲不好，弄不好女家就會退親。被另一方退親，這在當時的農村，是很在乎的一件事，也是很受影響的事。被退了，一定是那家的人不好，或者家裡有別的不好的地方。人言可畏，我小時侯就曉得。
???? 相親是大姐帶我去的，那時侯穿的是跟當時的警察衣服一樣顏色的上衣，黃中帶綠，媽媽還在肩上給我各縫上了兩顆五角星，袖子靠近手腕的地方，各縫了三顆扣子。我認為媽媽是最偉大最聰明的人，比書上說的什麼孔融，曹沖強一百倍。單單就當時的這件衣服來說，就讓當時的我很是神氣了幾年。畢竟相親定親的感覺是暫時的，沒什麼特別深的感覺印象，心血沸騰過去一陣子就淡了，但那衣服卻被我認為是最大的收穫，加上我是班長，走在同學們中間頤指氣使的模樣，頗有幾分大將軍的風采。為此還求二大爺弄了把木頭刀，外面包了牛皮紙，跟著一群夥伴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我就是警察的指揮官。直到上小學5年級的時候，因為身材高的原因，不合身的警裝才被我脫下來，我一直捨不得拿它給弟弟穿，還背著媽媽放到箱子的最下面。
???? 初中是在一個離我們鎮不遠的另外的一個鎮上讀的。初中的科目，最吸引人的自然是嘰裡呱啦的洋文。教我們的是一個男老師，高大，帥氣，聽說是不少女老師的偶像。他教我們第一堂課的時候，穿的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內襯白色襯衣，黑皮鞋，就這造型，就動了不少我們班早熟的女孩的心。況且張口是一大串流利的英語，完後給我們翻譯說的是什麼。不用說，台下的我們自是目瞪口呆，而後不敢怠慢的跟他讀那些陌生洋文字母「我特（What）、啊絲克（Ask）、絲道撲（Stop)」。這時候老師就會很滿意的在台上踱來踱去，也會拿起一本書來看，我看看封面，是〈天龍八部〉。如果聽到聲音低了，他就會拍拍桌子：「用心讀１，我們於是又搖頭晃腦的「我特，啊絲克」起來。
?? 挨到課間休息的時候，班裡的幾位頗為前衛的女生便談論起這位英語老師的外表來，言語之中滿是傾慕之詞。其實當時，從情愛知識的發育上來講，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很低能的人。因了家境的緣故，打小自卑的我，膽量更是異常的校雖說定了親，但除了幾天的興奮之外，也沒什麼感覺，對於異性之間男戀女愛的關節更是一竅不通，現在想起來，當時的自己實在是愚不可及，且又相貌平平，斷然不會給人留下什麼印象，也不知道老丈母娘相中了我哪點。故而聽到班裡的男女生談論情愛的一類的話題時，我是斷斷插不進去的，只是悶頭做自己的題。我的同桌正好相反。他家裡較富裕，穿戴方面在我們這些鄉下來的人看來，真是奢華之至。他只比我大幾個月，但彷彿有透天徹地的神通一般。來學校不到一月，他竟知道班裡誰家的住址，弟兄幾個，姐妹幾個，甚至於學校裡誰跟誰好上了，誰給誰寫情書了，他都說得如臨其境一般。尤其是那種和班裡幾位女生的交際才能，實在是叫我有點超乎羨慕的嫉妒。當時我們班裡有幾位眉清目秀，談吐開放的女孩，個個和他談得來。
?? 當時的班裡，論長相，說穿著，評打扮，大家所稱讚的有兩個，一個是劉姓的女子，一個是後來成了我同桌的吳大美人；一個小家碧玉，一個大家閨秀。但於我而言，竟會視兩位美女若無物，且看她們決超不過一秒，一掃而過。一則膽小，而則有點過分的矜持，以為成日的和女孩子們打鬧說笑，是讀書人的大恥，是沒出息的作為。然而畢竟還是一個亞當的後裔，心底裡深藏了的春情，如厚厚積雪下的細草萌芽一般，待得雪化，自然也難免得有些望春之意。老實說，有一位周姓的女子，確確實實是擾亂了我當時的童心。
?? 周家的少女，個子也不高，臉型也一般，但皮膚很白皙，又因為家裡有幾個錢的緣故，衣服的款式，顏色總是能搭配得恰到好處。單單是那衣服的面料，在我們鎮上就極少，更是我這個鄉下來的悶蛋所不曾見過的。那樣式據說是坐車到了縣城裡，請了師傅做的。猶記得入學後第一個夏天，她穿了一件粉色短袖T恤，看見露出了蔥白似的胳膊時，我竟如做了大案的賊一般，逃到寢室裡，好久才平復快要跳出的心。在校園裡見面的時候，她或許是無心，跟同班的同學打一個招呼，或者點一個頭，但在我卻覺得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馬上變得面紅耳赤，心跳加速，頭上冒汗，腳底發軟。事後回想起來，心裡卻又盼望著下次還能遇見她，對我點個頭，打個招呼。當她不在教室的時候，心裡又會來回無端的猜測：她做什麼去了？怎麼還不來？直到她翩然而至，方安心的看書去。那時候，就算是見她跟前後的男生借個書，說句話什麼的，老實說出來，我的心裡也老大不是滋味，失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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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