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一場愛情的表演
愛情讓芸把失眠當作一種幸福,彷彿這個世界上她的清醒是獨一無二。她清晰地記得,剛才的電話裡,她和他如同兩個忘形的孩子,一樣開心,一樣驕傲。他低沉的聲音抵消了電話線的噪音,也跨越了那個現實中令人懊惱的距離,芸清醒地夢幻。好幾次她的「吻」都幾乎脫口而出,他心有靈犀地說:讓我吻一下你的聲音,好嗎?芸的臉龐在沉寂黑暗中因為興奮而羞紅了。芸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很美。
芸知道自己很理性。當這場愛情象電影小說中常常出現的那樣以一見鍾情開始的時候,芸又驕傲地默認了自己的感性。愛讓芸愛上了對方的一切,也愛上了自己的一切。像夏日的暴雨一般,那麼迅猛,讓芸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顛覆的快感。她渴望一場熱烈的愛情,就如同渴望生命中能夠有一場本質的變革。芸那麼地虔誠地,憧憬,幻想,積聚,等待。他的出現,讓芸所有的愛情能量在瞬間內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如蛹蛻變為蝶,芸矜持的感情從此有了美麗的翅膀,連生活都有了幸福的張力。
這段熱度過高的感情開始不久,聰明的芸就收到了一些相當確鑿的證據:他,愛著芸的同時還在愛著其他的女人。那個女人還給芸寫過信,告訴芸:他和自己的關係,他愛著她,更愛著許多個芸還不知道的女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很多。她偷看過他寫給芸的信,她誠實地告訴芸:信裡的那些話,他也對她說過。芸是冷靜的,冷靜而聰明。
芸反常的若即若離讓他產生了小小的心理恐慌,或許還有束手無策。他就像鬆弛的發條重新上緊後煥發了生機,嘴邊的愛情也分泌出了更加甜蜜的芬芳。芸在黑暗中與自己糾纏。同樣是失眠,本質有差別竟然如同天上地下,每一秒都是煎熬。芸想要了斷,她不能容忍自己真誠的感情被欺騙侮辱。可是現實的無奈讓芸又軟弱地貪戀與不甘,芸要誠實的愛,要真實的掌握。直面現實的時候,芸清醒地看到自己曾經驕傲的理性與感性都是那麼地脆弱,她需要一種厚實的支撐。彷徨,無助總是相位而來,芸像個退回母體的孩子一般,用眼淚選擇了自欺。
芸不是沒有想過攤牌,可是攤牌的代價是她所不願承受。也想過把這些層出不窮的證據收集整理,在某一個他不及防的時間甩在他的面前,用他的自尊與尷尬祭奠自己枉費的感情。可是芸不想讓他覺得自己的手段過於陰險而改變自己在他心中的模樣。芸開始在情感理論的書籍中尋找一個可以呼吸的理由。開始的時候,芸還是很慶幸自己找對了路子,芸的一些朦朧的想法,經由一些情感專家清晰說出,再變為鉛字後放大,具備了驚人的說服力。她開始與朋友們分享她明確的理論與隱藏的感情。可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跟小說理論中描述一相同,芸的寬容在他不羈的目光中成了許可的放任與默認的縱容,他甚至把對芸的欺騙把戲變得更加拙劣,有意還是無意都無需再深究了……
最後的最後,芸一個人去了他的城市,她的選擇讓她的家人和朋友都困惑不解。芸並不是要和他在一起過那種委曲求全的生活,情已至此芸肯定不能再愛這個曾經讓她失眠,讓她激動的自私男人。芸勇敢而聰明的,她要讓那個男人看到,沒有了他,自己仍然美麗,生活仍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