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對於我,那是難以言說的痛!
親情,是一個我害怕寫出來的東西,可我卻寫了好幾遍. 也許是要抒發一下那無法忘卻的疼痛. 它在我內心裡, 暗暗地隱藏著. 我不會為它流淚, 但夜深人靜時,我依舊感覺它在腐蝕我左胸膛裡的那塊肉. 親情, 我該對你說什麼呢? 多麼複雜的感覺, 我無法說出來. 你在我心靈上, 刻下了一條抹不去的疤痕. 而每次我把這道傷呈現在文字裡時, 也許就會淡忘它一點. 一點一點, 積少成多, 可能一天, 我會把這痛遺忘. 但是, 那個永久的記號, 不會消失.
記得我小時候, 那時我住在外婆家, 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 外婆做的菜很好吃, 而且院子裡又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 我想, 平日一定非常開心. 只有那個別的幾夜, 我會躲在厚厚的被子裡, 頑固地哭泣, 不願意聽任何人的聲音. 那幾夜, 就是我媽打電話回來的幾天.
這是件特別奇怪的事, 連我也摸不透我的心. 只是當我第一次聽到我媽的聲音在耳邊, 就哇的一下哭出來. 眼淚, 想止也止不了. 我想也沒想, 拋下電話, 奔進了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 有一種浩大的恐慌與內疚, 纏繞著我的感官. 為什麼? 那時我才是個五六歲的小娃娃, 卻那麼害怕一個不該害怕的人. 我怕. 我好怕. 怕她那聲音, 會找上我, 會靠近我的心, 會安慰我. 又怕, 又是慚愧和後悔. 慚愧後悔什麼我都不知道. 只是在溫暖的被窩裡, 我那冰冷的心不停地顫抖, 默念無數個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我們之間的距離..
這千千萬萬的個對不起,似乎也是為以後而說的..
我的淚把枕頭和床單洗了一次又以次. 可我心卻總是被拖著. 那時, 我第一次哭完, 便告訴自己, 下一回要勇敢些, 不能哭. 果然, 過了很多天, 當她再打來, 我有了進步. 至少, 我說了幾句話, 才跑掉.. 就這樣, 記憶裡, 我沒有和她說過一次再見,有過一次完整的對話.
我從小, 就沒怎麼和雙親建立起好的關係. 因為我們總是不能在另外一方的身邊. 做父母的, 真是很不容易, 整天要為這些那些頭痛. 我們也不經常說話,所以我只有在一些"是", "不是", "吃些菜"裡, 回味他們的聲音. 也是我脾氣天生比較奇怪, 害怕他們接近我. 就連父母, 我也覺得那分關心, 是虛偽, 是一時的.
一個星期, 家裡也就說十句話左右. 惟有週末, 話才比較多. 可那都不是好話. 那些, 才是傷口真正的開始罷了.
我爸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特別是在理科方面. 青出於藍, 勝於藍. 他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和自己一樣. 所以, 他每個星期便要檢查我的數學. 我是多麼討厭星期天. 我怕他. 他喜歡教我很複雜的東西, 可我在這方面卻不如他. 結果, 每次, 都要被他罵,罵得很凶. 說我是笨蛋, 說我是白癡, 說了很多很多... 大了點還好, 可小學我每天都要任他罵我, 諷刺我. 奇怪的是, 我從不反抗, 也不頂嘴. 只是在那邊靜靜地流眼淚, 努力把這些又苦又鹹的水吞下. 我覺得, 如果我說什麼, 就會很傷那個男人的心. 所以, 我讓我的心不斷受傷, 卻依然沉默著..只看眼前那個男人粗狂的舉動, 不出聲.
我知道他是愛我的, 因為他從不會打我. 可我媽卻要幫我挨打. 那是在她護著我的時候. 一氣之下, 他便會揪她, 打她. 有次, 我還看見她手臂有紅印. 這, 讓我陷入了恐懼. 如果他打我, 我還不會這麼擔憂, 這麼難過. 可他卻對自己的妻子動手, 讓我覺得, 這個家是多麼混亂. 每當我看見母親眼裡的淚光, 就想起我小時候的那些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因為我, 才害到了她.
大人們,內心也可以無比的孤獨, 寂寞. 特別是在那些看似繁華, 卻人心冷清的地方. 也許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孤獨的, 所以才無法好好愛對方. 今年, 又是鬧了離婚. 當我聽到我爸那"啪"的一聲打我媽的臉上, 我真的覺得心要停了. 沒有心跳, 沒有呼吸. 現在, 我還想起她的哭喊 "我想死! 我想死!" 迴盪在腦裡. 那是絕望, 絕望. 就像一隻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絕望..
那天吃飯, 我奶奶還很不敏感地提到我寫關於我爸的一篇作文. 那, 是我最初吐露我對他真正的情感, 有很多愛,也有些恨. 正在扒飯的我, 突然就哭了. 我第離飯桌,沒有回. 因為是對父親的深愛. 愛得卻好疼, 疼得刻骨, 卻又那麼深.
後來, 我偷聽到他和她的話. 我媽憤怒地問, 說放棄我了, 讓我自己管吧, 可為什麼我爸還要那麼在乎. 可我心卻沒有痛, 沒有一點點痛. 距離, 都是距離. 我從來沒瞭解過你, 你也不認識我. 這種距離, 比在兩岸的距離更遙遠, 遙遠的許多. 我什麼也不能說, 只能像很多年前一樣, 默默念著抱歉.
傷, 漸漸成了傷疤, 不再有感覺了. 可刺, 還是埋葬在了心底. 親情, 我該對你說什麼? 我對你又愛又恨, 但我已經不渴望你了. 不渴望家裡會有開心的氣氛. 我討厭, 討厭那個樣子. 讓我們永遠沉默吧, 永遠把刺留在看不見的領域.
這篇文章, 並不好. 想必錯字也很多. 可我無法再仔細把它從頭看到尾, 我已經累了. 只希望大家有一個快樂的家庭, 不要忘卻那分親情, 即使它是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