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父親毫不掩飾他的出軌
對方是個女孩,叫惠子,頗有點傷心地告訴我:「我去年曾給你們發過一封郵件,是寫父母之間的事情。我一直留著你的電話,希望能有好消息告訴你,可事實上沒有,我爸爸又有了新歡。」
父親一直有「花頭」
我的家在縣城,父親在廠裡上班,母親與朋友合夥做生意,弟弟和我年齡相差一歲。在我小的時候,總認為自己很幸福,父親母親都很喜愛我。然而不知從何時起,父親和母親開始經常爭吵。我讀中學時,父親辦了停薪留職,和媽媽一起去鄰縣做生意。
做生意全虧了我媽,她每天起早貪黑,全撲在生意上面。但我爸卻不體恤她的辛苦,不僅不幫忙,還總與別的女人不清不楚,每次,最後一個知道的總是我媽,可以想像她有多痛苦。可是,生性隱忍的她始終沒沖誰抱怨過一句,更沒向尚在求學的我和弟弟講過父親的壞話。父親一回家,她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好酒好菜地招待他,在親戚面前竭力維護他的形象,並悉心照料年事已高的奶奶,代父親盡贍養的義務。我曾經無意中在半夜醒來,看到她在落淚,問她為什麼,她卻百般掩飾。
就這樣,我不知不覺地長大。直到我成了家,有了孩子,母親才在一次談心中輕描淡寫地向我說明了實情。我聯想起多年來父親的種種舉動,和自己隱約聽到的傳言,非常氣憤,也非常心疼母親。於是,我不解地問母親:既然父親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對不起她,並絲毫不避諱他的出軌舉動,她為什麼還要包容他?這樣忍,啥時是個頭?母親苦笑地回答說:「你弟弟還沒結婚,我不想現在和你父親離婚。一般人對單親家庭存有偏見,我不想讓你弟弟的婚姻存下陰影。」
惠子搖了搖頭說:「母親只想犧牲自己,換來全家的太平。」
父親又迷上「舞搭子」
去年夏天,父親正式辦理了退休手續,回到縣城的家。我長出了一口氣,以為他這下肯定是收心了。可誰知不到三個月,父親又有了新「目標」。
縣城生活節奏比較慢,每天晚上都在中心廣場舉辦露天舞會。又因為縣城的風氣到底不像大城市一樣開放,通常跳舞的人都是夫妻或者情侶。父親年輕時就愛玩,對新鮮事物一學就會。雖然沒經過正式培訓,但他沒用一個月就學會了跳交誼舞,並在舞場上很快就找到一個「舞搭子」。那個女人是舞場上的常客,自從和她結為舞伴,父親對跳舞簡直入了迷,每天晚飯都不吃,就早早騎車去舞場等候。等那個女人來了,他們就滿場飛,根本不和別人跳。休息時,兩人旁若無人地高聲說笑。舞會結束後,他們經常一起去吃夜宵,父親回到家往往要十點多了。
有一次,我回家探親,因為要給年幼的孩子熱奶,我守在廚房裡。差不多都11點了,父親才騎車回來,在樓下接到一個電話,他又說又笑地跟對方聊了足足40多分鐘。我還清晰地聽到,父親在勸對方:「你不要考慮那麼多,我搞得定的……」我悄悄問母親,父親在和誰通電話,她黯然一笑:「還有誰,當然是那個女人。」
我再也看不下去父親如此隨便,如此傷害母親,就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件事挑明,勸父親要顧忌自己的名聲、考慮家人的臉面,及早收心,好好與母親過日子。父親沒有說什麼,我以為父親醒悟了。可事後母親卻好幾天都不開心。經我再三追問,她才吞吞吐吐地告訴我,父親覺得他在兒女面前丟了尊嚴,就找碴向她撒氣。為了不受「夾板氣」,她讓我不要再勸父親了。我聽到這裡,抬起頭,眼淚一直流到心裡頭。
我生氣地回到上海,很長時間沒給父親打電話。前幾天晚上,弟弟在電話裡含糊地對我說,父親好像又出情況了。我問他什麼意思,他苦笑著讓我直接問母親。於是,我立即與母親聯繫,母親的聲音聽上去很無奈:「就是那些事唄,沒啥可講的。」經我反覆追問,母親才告訴我,原來父親的舞搭子打電話到家裡,對父親說,周圍對她和父親的關係議論很多,為此她不敢再和父親跳舞了。父親當著母親的面,哈哈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的。」那個女人還得寸進尺,居然讓父親做母親的思想工作,讓母親也一起去舞場,這樣一來所謂「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寫信期待父親回歸
我聽得很難過,覺得父親的做法實在過分。衝動之下,我想給父親打電話,但被母親勸阻了。放下聽筒後,我考慮再三還是想為母親做一點什麼,就很快地給父親寫了一封信,塞進郵筒。不知道父親接到這封信,會不會幡然省悟。信寄出以後,我心裡很忐忑,就找出晨報傾訴的聯繫方式,想與你們聊聊。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夠在報上部分刊登這封信的內容。希望像我父親一樣的出軌者———無論他是父親,還是丈夫,或者是妻子,是母親———希望他們能夠聽一聽一個女兒的心聲,早早回歸家庭。
惠子最後憂心忡忡地告訴我,母親因過於操勞,身體一直不好,這兩年健康水平更是下降得厲害。為此,她很擔心母親等不到父親「浪子回頭」的那一天。為了不留親情的遺憾,她願意做任何努力,來促成父母的和解。
以下是惠子信的節選———爸爸:
經歷過風風雨雨的幾十年,媽媽為這個家庭做出了太多犧牲和奉獻……當然您也有付出。可是,您什麼時候能讓媽媽不再傷心呢?我們只有這個心願和請求,請爸爸愛護媽媽,多考慮媽媽的感受。人的自尊和善良不應該被肆意踐踏,而一個人的快樂更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甚至家人的痛苦之上!
爸爸,我們這個大家庭需要您!因為您,媽媽流了多少淚,再不回歸,您就真的毀了她的一生了!難道,媽媽的那句「少年夫妻老來伴」都無法實現麼?希望您早日將心回歸到家庭中,不再做別人的家庭中的破壞者,不再做不負責任的男人。請您負起您的責任來!
現在正是我們的困難時期,弟弟明年要出國留學,媽媽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我不希望媽媽鬱鬱而終,不希望「兒欲養而親不在」的心碎事在我們身上發生,希望你們能恩恩愛愛地享受我們給的幸福,那時,我們全家一定開開心心地過著幸福的生活!我們大家張開雙臂等您的回歸,心靈的回歸!
最後,我也想藉此信告誡天下的「第三者」們,趕快從所謂的感情中走出來,從別人的家庭中走出來。你的行為既深深地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你的家人,這是不道德的。每一個出軌男人都說自己的婚姻是不幸的,是沒有感情的,告訴你,那是騙人的。男人很少會為第三者離婚,可是維持這殘缺的婚姻,對他家人的傷害也一點沒減少!
一味忍讓,就成了放縱
「我是如此愛您,沒有人能夠替代您的位置。血濃於水,是您給予我生命,我深深感謝您,願用一生報答您!相信爸爸也一樣地愛著我和弟弟,愛著媽媽,愛著這個家……」
惠子的信,原本是這樣開頭的。雖然那份浸透字裡行間的孝順讓我很感動,但在節選內容時,我還是有意識地刪掉了這些文字。
因為,作為一個女人,一名妻子,我心裡對於惠子母親的百般忍讓其實頗有些不解。在我看來,惠子父親在感情上並不是偶然「花一花」,而是「習慣性」地出軌,既不考慮結髮妻子的感受,也不顧及他的行為對一雙兒女的心理影響,只想自己尋開心。偶爾失足,尚可原諒,但像惠子所言,「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一家人的痛苦之上」,這種行為明顯有違社會倫理道德的規範。
無疑,在這個家裡最痛苦的是惠子的母親,但除了一味委曲求全,她其實是有其他選擇的。譬如說開誠佈公地與老公談心,把自己的痛苦告訴他,提醒他不能忽視作為一名丈夫和一名父親的家庭責任;或者告訴他,自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本應成為家庭頂樑柱的那個男人,把賢妻的規勸當成耳旁風,繼續拈花惹草,那麼惠子的母親就不該一味地忍讓。當然,除了個人的抗爭之外,惠子的母親也可以考慮召開一定範圍的家庭會議,把丈夫的劣跡公佈出來,讓公婆、子女、親屬們一起來勸說他。或許,在這種強大的親情攻勢下,迷途的男人會及早知返,會把心收回來。倘能收到這種效果,惠子的母親也不必夜夜以淚洗面,也不必再悲哀地說:等他玩不動了,自然會回家的……
從惠子給父親的這封信裡,我依稀看到她性格中與母親相像的那一面。是啊,父母的養育之恩的確不能忘,但既然知道父親走錯了路,知道母親年復一年地受傷害,那麼作為成年子女,惠子也有責任去指出父親的錯誤,「動之以情」是必要的,但「曉之以理」也是不可或缺的。必要時刻,也許還應發出幾聲當頭棒喝,叫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