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心動的女孩叫曉麗,她是我的鄰桌。我們能坐到一塊,全在老師排位時自己的聰明之舉——挨個數好後故意站在對方相同的位置上。當時全班上下,也唯獨我們倆是這麼坐的,餘下的不是「一排女生,一排男生」,便是「兩邊坐女生,中間坐男生」或巔倒巔。當然,我是自個一張桌子,而曉麗與另一名女生同桌,要不然班主任非讓我調走不可。
沒排位前,我已對曉麗有好感了,不僅僅是因為她有一頭烏黑的長髮,主要在於她經常身著一襲紅衣!女子紅裝素裹,是我一直比較所青睞的,大概是受張真《紅紅好姑娘》之歌的影響吧!成為近鄰後,這重燃了我的相思之情。抱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理,我彷彿覺得自己儼然已勝券在握,只等享受戀愛的甜蜜與情人的溫柔。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看似非常容易的東西,往往卻注定與你擦肩而過,不屬於自己,或許這就是意外!
相處的日子是一首甜美的歌謠,儘管大多時候全是我的臆造,全屬於自己的「一廂情願」,但曾經的點點滴滴確實讓我終生難忘。忘不了曉麗與我午休時彼此伏在桌上雙目交觸的瞬間,忘不了老師提問我問題不會時她在下面偷偷替我傳情報的情景,忘不了我們課間談古論今、不謀而合的共識,忘不了的記憶產在太多太多……可是夢,總會有清醒的時刻,哪怕是你不願意也不得不忍痛割愛目送消逝。因為現實讓人無法逃避,而且還得必須面對。當我懷著激動、忐忑、羞色的神情把「情書」夾在《初戀的感覺》書裡交到曉麗手中之時,短短的一夜相隔竟似一個世紀一樣那麼漫長。令人氣餒的是,漫長的期待、滿腔的熱忱,換來的卻是對方深深的沉默以及無動於衷的表情。
「膽大、心細、臉皮厚」!朋友在我無助的地步替我出謀劃策,說出這麼一句貌似哲理的話來。可歎的是自己這三方面都不具備,稍微試著又進攻了一下,不料人家的一個「下馬威」,便讓我這個自稱「最鍾情、最專一、最相信永恆之愛」的猛士落慌而逃。
那是在我又癡情地送出一封「表白信」後,曉麗終於動筆給我返回了一張紙條,上面僅有14個字:「除了×××,其他男孩我都不在乎1這讓我心裡越加稱讚、佩服鄰桌女孩難得、高尚的同時,更多的則是來心底的深深絕望與悠悠哀鳴。就這樣,我徹底敗下陣來,放棄了那不屬於自個的「情緣」,放棄了那曾讓我以為會成為永恆的「真愛」!
文學大師培根曾說:「愛情如果得不到相應的回報,就會得到一種深藏於心的輕蔑,這是一條永真的定理。」既然如此,我幹嘛非要死纏爛打地追求下去?「天涯何處無芳草」?僅僅難受一陣子,我便重新找回了自己。當然,完全忘記曉麗是不可能的,畢竟她曾是我心靈的最真;對於感情的傷害,我們只能憑時間去抹平一切,其他怎麼努力都是徒勞。不過,說真的,那時我挺敬佩鄰桌女孩的鍾情不渝,也很忌妒那位得到曉麗垂愛的陌生男同胞。只是,好景不長,兩年之後,我在同學聚會上得知鄰桌女孩已初為人妻了。當我滿心期望地探詢她所嫁的對象時,得到的卻是令人心痛如焚乃至心碎的回答:一個外鄉的商人!
「星會隕落」、「山會崩潰」、「河會乾涸」、「天也會老,地也會荒」,人間的愛情又豈能會永恆?生活在這煙熏火燎的世俗之中,我們雖然明白愛是有期限、有消亡之日的,但是卻不願承認、不願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明智的作法最好是這樣:我們相信永恆,卻不去追求永恆!這樣雖有點自欺欺人的味道,但可避免自己陷入尷尬無援的困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