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苦澀的單思初戀
在我剛上大專的那一年,開學好幾個星期了。班裡才匆匆來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大家都在議論這個老師是教我們那一科的。他卻先自我介紹開了:「大家好,我叫林強。我跟你們一樣,是這個班的學生,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他一口地道的四川話,在我們這一群說普通話的學生中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我心裡就有一點瞧不起他,既然到了新疆的學校,卻不會說普通話,而且開學這麼多天才來上課,這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學得好嗎?對於這種到學校來混文憑的人我見得多了。緊張的學習還是照常。雖然我們大多數學生是從中專班考上來的,有一點點基矗但大專的課程卻比中專的不知深了多少倍。好多同學學起來感到非常吃力,課堂上老師的提問沒有人敢大膽的回答。但他卻常常舉手回答老師的問題。而且答得非常對,漸漸地,老師上課提問就直接叫他回答。下課同學們就圍在他周圍把沒有聽懂的拿來問他。他也是很認真地給同學們解答。我卻認為他是譁眾取寵。
有一天,我感冒了,一整天沒有去教室。聽同學們說,今天老師講的是藥物到達病灶的途徑。我問他們是怎樣的過程,他們結結巴巴,講了半天卻沒講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他們急了,說:「你找林強去,他準能結你講清楚。」雖然我不願找他,極討厭聽他的四川話,但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我還是到他的宿舍去了。我敲了敲他的宿舍門。「請進。」本文來自愛情詩
我推開門,他正在看書。見是我說「你可是我們班的大才女。難得今天光臨陋室,快快請坐。」邊說邊站起來讓我坐。給他說了我不懂的問題。他給我講了,直到我全部聽懂了為止。還問我有那些不懂的問題。我把我以前似懂非懂的問題也問他,他也給我講解得明明白白的。我覺得他講得比老師講的容易聽懂。
從那以後,我對他改觀不少。我覺得他還是真有本事。並不是誇誇其談。
與同學們一樣,我漸漸向他靠近。老喜歡往他宿舍跑。有時我搞懂了的問題我還故意問他,看他很認真為我講解的樣子,我覺得聽他的四川話是一種享受。看他說話的神情是我的一大快樂。我很驚訝我怎麼有這麼大的改變。以前我可是不屑於與外地口音的人說話。更別說如此專注地看一個男人。
星期天,同學們都出去玩了。只有他一個書獃子,隨時都抱著一本。我常常調皮地把他的書藏起來,要他陪我去玩,我才給他。看他深歎一口氣,我就知道他同意了。就拉著他的手,飛奔出去。
他常用手刮著我的鼻子,寬容地說:「看你,二十來歲的人了,還這麼風一陣雨一陣的樣子。調皮加搗蛋。將來呀,誰娶了你,準有吃不完的苦頭。」
「那我就不嫁人,就有一個男人不用掉進苦海裡。」
「盡說傻話。」
「真的!」我望著他的臉,非常認真地說:「除非有一個像你這麼好的男人。但是好男人都結婚了。」
「我不是一個好男人。至少在我妻子和孩子面前>」他歎了口氣。告訴我:他在他們老家是上本縣辦的衛校,畢業以後就在他的鄉村裡面開診所。與他們縣上一個女子談戀愛,女孩的父母不同意,於是他們就私奔到了新疆。但是在新疆這個地方,衛生局不承認他在老家的學歷,他躲躲藏藏行了幾年醫,最後覺得這樣也不是個事,才決定來讀書的。現在他妻子在打工,掙一些他上學的費用。
我說:「你真不容易!」
他說:「我覺得最對不起的是我的妻子,她放棄優越舒適的條件,背井離鄉嫁給我,我沒讓她好好過個一天安心的日子,整天跟著我東奔西跑。現在我來讀書了,家庭的重擔就全部落在她的肩上了。她卻沒有一句怨言。」愛情故事
我安慰他說,「等你出來了就好了,」他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轉眼寒假到來了。他高高興興地收好東西回家了。我卻有說不出的惆悵。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我帶著些許無奈,些許不甘回了家。昔日溫暖的巷灣再也留不住我的心。父母親朋在我面前說話,我嫌他們太吵,他們的話沒有四川話好聽。我明白了,我是想他了,也許是別人所說的愛吧!難道我愛上他了?我為自己的想法大吃一驚。他有同甘共苦的妻子,有可愛的孩子。我在他眼裡算是什麼:第三者嗎?我還是認為我是很純潔的,我不能幹這些人人痛恨的事。我在家裡拚命幹活,啥事都搶著幹。父母都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麼。他們還以為我長大了,可以分擔他們的責任。都很為我高興。
但是每天沒有空閒的日子還是不能消解對他的想念。我決定去看看他。如果她妻子真如她所說的那麼好,我就甘拜下風,如果她不是那麼好,我就把他「搶」過來又何妨!本文來自愛情詩
我對父母說我要去看一個朋友就走了。我只知道他所在的縣城,不知道他的家。但他妻子上班的地方我聽他說過。我決定到他妻子上班的地方去找她。
我到他所在的縣城時,已是快到下班時間了。很順利就問到他妻子。她是屬於嬌小玲瓏型的。與林強在一起給人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我想。
「你好,我是林強的同學,叫梅子。我路過這兒隨便來看看他。他還好吧?」我徑直走向她自我介紹。她一點也不知我的用心。非常熱情地邀請我到他們家裡去玩。
我們到他們的出租屋時,我老遠就看見林強在水池邊。顯然他妻子也看見了,喊道:「林強,別洗了。你看誰來了?」我這才看清楚,林強是在洗衣。他扭頭看是我,非常驚訝:「你怎麼來了?」「我就不能來看看你?」我一看見他,心頭的紛亂早跑一邊去了,非常調皮地回答他。他對他妻子說:「老婆,這是我們班的才女。今天光臨寒舍,真是蓬篳生輝呀!」他妻子早拿著一條毛巾給他擦手邊說:「叫你不要洗衣,你總不聽。這些女人幹的活,現在叫你同學看見了,怎麼樣,丟醜了吧!」「老婆,看你說什麼?誰說洗衣是女人專幹的?你啥事都不讓我干,你看你,又瘦了不少!」他眼裡滿是柔情地看著,隨手把她垂下的一縷頭髮挽到她的耳後。我心裡涼了一截,林強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我。他對他妻子的這樣感情無論我怎樣爭取,恐怕也爭不過來。他妻子推了他一把,嗔道:「你的同學還在這兒,你還不趕快叫她進屋坐。」又對我笑笑說:「讓你見笑了,他都這樣,沒一點正經。你們進屋聊吧,我得趕快把這些衣服洗了做飯。」「那好,老婆,我們就進屋去了。衣服洗不了明天我還洗,你別累著了。梅子不會見笑的,是吧,梅子,我們在學校裡無話不論,在我心中早把她當做妹妹了,梅子,你不會嫌我這個沒有錢的哥哥吧?」我心中苦笑,妹妹!原來他一直把我當做了妹妹。嘴上卻說著:「是啊,嫂子,你別見外,他在學校總是把你掛在嘴邊,雖然我沒見過你,但我卻對你很熟悉了。」
到了他的家,這是一個小而略嫌擁擠的家。但卻給人一種井然有緒的感覺。一張大桌佔了3、1的面積,上面放著林強的書,一個小男孩正趴在桌上寫作業。「明明,快去給阿姨倒杯水。」小男孩抬頭看著我,叫道:「阿姨好!」然後去倒水去了。「這孩子真有禮貌!」「全是他媽媽教導有方。」真的,「梅子,也許你耳朵都長繭了吧,我成天都在說你嫂子有多好,現在你也看見了,她確實好吧。說實話,以前我行醫時,整天都忙於給別人看病,就是她懷孕我都沒有好好地照顧她。她天天挺著個大肚子,還提水,洗衣。這孩子生下來,她更沒有休息過,整天就圍著孩子和我轉。我讀書以後。孩子的教育就全靠她了。孩子成績好,有禮貌,這全要歸功於她。說起來,我是沒有盡到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啊!你說,她是不是很偉大?」聽他說起他妻子,他地滔滔不絕的樣了,我明白,就是我用搶的,我又能把他搶過來嗎?
第二天我便告辭回家了。
當年又一次成人高考來臨時,我又報考了。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我現在的課業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去考另外的學校。林強知道了,他找到我對我說:「梅子,以你對醫學的領悟力,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出色的好醫生,你怎麼能放棄呢?」「我現在不喜歡學醫了。」我面無表情地回答他。我的心卻一片黯然:我那麼喜歡你,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跟你相處越久,越不能自拔。我就只有選擇逃避。
新學期開學之際,我已在一個陌生的校院裡。我想我在看不見他的地方也許能把他淡忘,開始我新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