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裡,一場沒有說出的愛
事隔多年,在某個夜裡突然想起你,狠狠地想,直到天亮。
大一
我們第一次說話
你說:我做飯技術一流
我說:那你應該去當廚師服務大眾
你說:我將來只為一個人服務
從那以後,我常常覺得你像個小孩。很久以後我才聽說,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像小孩,那你一定是愛上他了。
你說:我沒錢吃飯
我說:你怎麼活下來的
你說:靠喝開水
我說:你來哪的錢打開水呢
你說:每天在路上撿一毛錢
我說:你這麼高彎腰撿錢多傷自尊
(邊說我就邊後悔,果然不出所料)
你立馬就說:那我們搭檔,我看,你撿
我說:那不行,不能白幫你幹活
你說:那打到的一瓶水我們三七開?五五開?算了算了,我就喝一杯,剩下的都給你
我說:今晚把那書帶到籃球場給我
你說:哪個籃球場
我說:就是昨天我碰見你的那個啊
你說:哪個啊
我說:就是足球場旁邊那個啊
你突然在教室裡喊起來:晚上你約我去足球場?!
我一頭就栽在了桌子上,足球場是師大有名的約會場所。
有天,意外地夢見你,第二天恰巧與你對視,一時很不好意思,彷彿被你看穿那個奇怪的夢。
上課時,你回頭對我說話,我看著你的眼睛,一時忘了當時在上課,忘了身邊這麼多的同學,忘了在講台上上課的老師,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對視,那一瞬間,世界只有你我,時間彷彿也停止了,也許只有一瞬間,可當時我感覺過了很久很久。
大二
全班去杭州實習,分小隊管理,三男兩女一隊,你和我在一隊。在山上看見一種少見的豆子,好多男生都幫忙給女生摘,你也把包給我,爬上樹摘豆子。下來後,手上沾滿了豆子外面的毛,你只好彎腰叫我幫你把包背上,我隨意的把包一掛就走,你喊住我,要我把衣服整好,我只好幫你整了整被包弄皺的衣服肩膀,那一瞬間,感覺好像妻子給丈夫臨出門前整裝。
摘完豆子才發現,我們倆已經掉隊了,走在初秋的樹木間,隱隱約約地聽見大部隊從前面一個山頭傳來的喧鬧聲,我們安靜的走,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那一瞬間,我想到了“天長地久”這個詞。
回學校之後,我發現你上課的時候總要和你兄弟關江對視,我就納悶了,我咋就老是正好坐在你們倆對視路線中間?!那天上課時,我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專心抄作業,突然聽到身邊的小周對前排的你說:“你一節課到底要回頭多少次?!我本來不想說,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說你看關江呢,我心想,那倒是真的,他們倆一節課要對視好多次呢。結果後兩排的男生居然全都來反駁你,真叫一個群起而攻之埃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喜歡我。
是啊,我可真夠遲鈍的。
可是就在我醒悟後沒多久,寢室的大姐在寢室公開她喜歡你,於是每天晚上的臥談就是你和大姐。有一次上課,你無意坐在了大姐的後面,於是寢室的人開玩笑說你跟隨大姐,從那以前,你就固定的坐在我後面,我換座位你也跟著換,我害怕寢室的人發現,我覺得那樣對不起大姐,也是對寢室的背叛。於是,只要你坐在我身後,我就開始和同桌說我和肖劍的事,其實肖劍只是我單戀的高中同學,我們什麼都沒有,可我非要說得眉飛色舞,於是每天就感受著你從剛開始上課時的情緒高昂到臨下課時的委靡不振。
寒假過後,我非要賴在家裡不按時回校報到,在情人節之後才去學校,其實跟情人節無關。回校後才知道,就在情人節那天,我們寢室和你們幾個男生聚餐了,聽說並沒有拼酒,可你卻自己不停的喝,直到當場就吐。
其實,在我心裡,我一直在幻想,幻想你能夠衝破一切阻力,大膽地在眾人面前對我表白。
到“五一”長假了,寢室裡就剩下我和大姐,大姐每晚都對我說她對你的愛,原來她那麼愛你,愛得簡直不可思議,假期的最後一天,大姐要我把她的日記本送給你,裡面寫滿了她對你的愛。送給你的時候,我對你說,要珍惜女孩的愛。結果從那以後,你上課再也沒有坐在過我身後了,我再也沒有碰見過你的眼神了。
大二暑假,我收到林習發的短信,他說對我的愛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後來又說其實是替別人表白,當時我當他拿我開涮,現在才後悔,怎麼沒有追問他是替誰表白。後來才知道,那個暑假,你和他在一個暑假輔導班裡上班。
大三
開學那天,你我都坐在接待新生的地方,我仰頭對你說了句話,你溫柔地看著我,微微的笑,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笑,一種很乾淨的笑。我立馬低下頭,不敢再直視你的眼睛。
而以後,你又回到了以前的冷漠狀態,讓我時常覺得,那個小插曲,是多麼的短暫而不可相信。
六級考試那天晚上,我碰見了你和你的女朋友,我知道,你們是在暑假輔導班認識的,我還知道,是她喜歡你。當你和她走到我前面後,你故意拉遠了你和她的距離。
大四
最後一次上課,曾經讓我醒悟的小周,問我:“班上有人很喜歡你,你知道不?”我說不知道,他說:“有哩,你肯定知道。”我笑笑,其實心裡有點酸,知道又能怎樣呢。
快畢業了,黃昏時,我走向教學樓,遠遠的看見另一座教學樓前站了好幾個人,看不清,但我知道,是你在那裡對他們高談闊論著。突然,你的聲音嘎然而止,我看見關江轉過身看見了我,爆發出一種怪笑。
就這樣,畢業了,從此再沒你的消息。
畢業四年了,突然在昨晚意外地想起你,狠狠地想,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