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_他暗戀了她三年
他暗戀了她三年他變的沉默寡言。那是他在這所學校最痛苦的一段日子。病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因為他從小就愛得病,而且經常是大病,有幾次差點送了命,但這些他都不怕,因為那只是肉體上的,然後在他最苦惱的時候,最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他最喜歡的人,卻狠狠的在他本就脆弱的心上刺了一刀。
深秋的天氣總給人一種肅殺感,尤其是當一陣秋風吹過,更讓人覺得淒冷,連心都是冷的,雨傑穿著單溥的衣服,望著被高大圍牆圈住的一片同樣淒涼的夜空,漫無目的地在操場上走著。奇癢無比的痛苦,會在這樣的環境下減輕一些,但仍是控制不住去抓滿身都是的疥瘡。宿舍裡除劉永亮沒染上這惡毒的皮膚病,其餘人無一倖免,但最為嚴重的就屬雨傑了。大家總是不住的埋怨王沫,勸他搬走,等好了再回來,他就是不搬,結果把全宿舍人都給傳染了。
雨傑沒去打飯,躺在床上一邊不停抓著癢處,一邊回想班主任中午對他說的話。
「沈雨傑,可不能這麼早就談戀愛!你還小,再說也影響學習呀!八班那個馬雲龍和趙疑不就是因為談戀愛被開除的嗎?那多丟人呢1
「沒談戀愛1
「那這張賀卡是怎麼回事?不是你送給文娟的?」
「那就證明我談戀愛啦?」
「可咱們班誰也沒有送元旦賀卡,就你送了,學校是不允許送這些玩意的,單單的就你,送給的還是位女同學,這怎麼解釋?」說完班主任把賀卡摔在了桌子上。
此時雨傑心裡就覺得像被人騙了似的,而且騙的很慘。他不想再說什麼,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裡像被刀割一般的痛。臨走的時候班主任讓他好自為之。
從班主任那裡出來,他不知該去哪裡,他不想回班,不想見到文娟,他怎麼也不能相信,文娟會把自己送給她的賀卡交到班主任那。他一直都以為文娟是最最善良,最最純潔的,他一直都以為文娟是喜歡他的。
雨傑沒有抬頭,沒有像往常那樣進教室時看文娟一眼,他徑直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一下午他都是這樣靠在教室後面的牆上,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桌子上的書。他覺得自己很傻,傻的可笑,當他聽完了班主任的訓斥後才終於明白文娟。不禁感慨「落花有意隨流水,而流水無心戀落花。」其實這很正常,愛與痛本就是不可分割的感情孿生子。如果你選擇愛,那麼就要準備好承受痛。一個人的確不應該太愛一個人,若是愛的太深,通常總是悲劇。
雨傑躺在床上,腦海裡總也控制不住的浮現出文娟那纖弱的身影,那孤獨的眼神。他開始用力的抓著身上的疥瘡,很快就抓出了血。
那天他沒有加自習,10點就回了宿舍。大家互相在身上塗抹完藥後,有的去加自習,有的睡了覺。雨傑拉上阿青去了校醫那,他想找個人說話,他抽了很多煙,他問阿青是不是這世上真的沒有一見鍾情。阿青沒有說什麼,只是陪著他不停的抽煙。也許阿青是幸福的,什麼都不去想,可這是別人這麼認為,因為那天阿青也一夜沒睡。
第三天雨傑在桌洞裡發現了一張賀卡,是文娟送給他的。他手握著賀卡開始有些迷茫,他開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管發生過什麼事,他都一直深深的喜歡著文娟,直到她悄無聲息的離開。
星期天的下午,各班舉行了元旦聯歡會。同學們都洗了澡,換上了乾淨衣服。他們的頭髮很順,很亮,看上去顯得很精神。那天文娟沒有來,她病了,一個人在宿舍躺著。在一片歡呼吶喊聲中,雨傑一個人溜出教室,他知道這個時候文娟一定會很孤獨。他偷偷地溜進了女生宿舍樓。查房的老師都已經放假回家了,沒有人發現他。他不知道文娟住哪間宿舍,只知道是在四樓,就爬上四樓開始一間一間的找,然後從門上的玻璃窗看到了文娟。她的臉很紅,緊閉著眼睛,蓋著很厚的被子,像是在發燒。雨傑想推門進去,但又不知進去後說些什麼,可能文娟已經睡著了。於是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看了很久,然後飛快的跑下樓。他想去給文娟買藥,可醫務室的門鎖著,校醫也回家了。雨傑站在醫務室門口突然笑了:「她怎麼會沒有藥呢?這裡的每個人都備有各種應急的藥,她根本不需要的。」可是她很孤獨。
雨傑回到了喧鬧的教室,坐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那一張張堆滿笑容的臉,他想文娟一定希望有人陪著她,在這樣的日子裡。
癢有時會比痛還要令人難受。雨傑藍色的被子上沾滿了血點,他強忍著不去抓身上越來越多的疥瘡,可睡著覺後便在睡楚中去抓,直到抓的流出血來。後來阿青請假回了家,雨傑也想回去,但就快要考試了,況且他並不是很願意見到父母。他沒有回去,後來就讓同學捎了些治疥瘡的藥,每天都要抹遍全身,很是不舒服。期末考試一天天臨近,使他惶恐不安起來,他怕這次考不好,因為他以前考的太好了。後來他的舌頭上不知什麼原因長出好多像小米粒那麼大的疙瘩,然後就不敢吃鹹的東西,每天不是喝粥就是啃干饅頭。有時他很想哭,可總也找不出適合他哭的時間和地點。
進入高三後,學校的氣氛變的有些恐怖,每個人看上去都像是患了精神分裂症。結果沒多久,七班的一個女生就真的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那件事對緊張複習的初三學生起到了一些緩解作用。大家都很震驚,總覺得像這種事情只有在電視新聞或報紙上才能看到。誰也不相信,學習真的能使人發瘋。但校長並沒有因此而放鬆管理,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把學習時間延長了一個半小時,最初大家都說校長可能瘋了,政教處的張主任也這麼說。雨傑卻不覺得有什麼不正常,因為他一直都認為校長是個瘋子,大李則是一條瘋狗。過了一段時間後,這幫瘋子們便都習慣了每天只有五個小時睡眠的生活。
時間過得很快,但大家好像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很緊張的生活總會讓人忘記時間的概念,更何況在這種極度緊張的狀態下。如果誰是清醒的,那他也一定是痛苦的。
當沈雨傑聽說文娟要轉學走的時候,他終於清醒過來,他望著文娟在那裡收拾書包,心裡難過的想哭,想要挽回,卻已經晚了。他沒想到文娟會提前離開這裡,他還沒有想好要和文娟說些什麼,她就要走了。他在很多個晚上設計過中考完後要去找文娟表白,可是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說時,她就要走了。
雨傑突然像想通了似的走到文娟跟前,表現出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你怎麼不在這考試?」
「在哪考都一樣。」文娟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雨傑「你想好報哪所高中了嗎?」
「我&63;&63;你,我不知道」。雨傑的眼睛有些模糊。「隨便吧,反正報哪都一樣。」雨傑擠出一點笑容,他知道文娟的家離這裡很遠,他們根本不可能報同一所大學的,但雨傑還是想知道文娟心裡到底有沒有他。
「我&63;&63;幫你搬東西吧。」
雨傑站在男生宿舍前,一直看著那輛本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車的速度很快,經過雨傑站的位置時帶起了塵土,等塵土落定後,沈雨傑就再也沒有見過文娟。
雨傑站了很長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然後就想哭一常他去了操場,有很多高一的學生在踢球。他又鑽進了廁所,有很多人在拉屎。回到宿舍看見阿青他們還在那吃饅頭抹辣醬。他不知該去哪才好,他只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痛哭一常最終他還是沒有找到,自然也沒有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