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站在被你傷害的地方
{1}我給自己的電腦換了新的桌面,遊戲裡的勞拉拿著槍坐在台階上,腳的附近有一隻蠍子。我笑著告訴寒這就是我夢裡的樣子,隨時準備衝鋒陷陣,還有一隻蠍子做我的守護神。寒只當我是在開玩笑,摸摸我的頭說你快吃你的冰淇淋吧,不然化了。我可以猜想的到他會不相信的,他是個現實的人,不相信命運不相信輪迴。我只是他的寶貝,是的,寶貝。寒把我當作孩子一樣地寵著,給我買很多很多的冰淇淋陪我去看動畫片去坐纜車。琪琪說有兩個泱泱,一個是寒的寶貝,一個是皓的宿命。她這樣說的時候,我會抓起枕頭向她丟過去然後說我不是誰的,我只是我。
去年我十八歲的時候媽媽哭著對我說,這年頭誰離不開誰,骨子裡都透著自私。
在我的眼裡,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我這樣說倒不是因為爸爸人到中年了卻喜歡上了媽媽以外的女人,我只是覺得她嘴裡說著誰離不開誰的時候臉上那痛苦絕望的表情很悲哀。他們沒有打鬧沒有爭吵只是冷戰,我也漸漸習慣了家裡冰冷的氣味。我想告訴他們,離婚好了。
用別人的話說,我就是這樣沒有感情的人,但是似乎我比當事人更清楚怎麼樣才對彼此都好。和媽媽一起去酒吧的時候遇見了皓,他是樂隊的鼓手,人少的時候他會下來和媽媽聊天。媽媽對我講她是為了證明自己仍然有魅力,皓就是證據。我端著紅酒在沙發的角落裡靜靜的看著這個男人,其實對於我媽來說,他還是孩子,大概比我大六,七歲的樣子。他講話時會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微笑的時候嘴角帶著隱隱的邪氣,穿格子襯衫,發舊的牛仔褲,但是渾身透出成熟的氣息。媽媽和他說話的時候會不時地笑出聲,然後看看黑暗處的我,之後,轉過頭繼續和皓閒聊。
皓和爸爸一樣是天蠍座的人,星座書上說天蠍座的人知道什麼是自己最愛的,懂得如何對待愛情。
但是皓不喜歡我媽。這是我心裡的想法,沒有為什麼,我就是這樣感覺。皓後來告訴我說這就是宿命,我們永遠找不出原因來解釋。
{2}只有皓對我講宿命。
我小時候生活的那個鎮子裡的人都很迷信,所以街上算命的人特別多。媽媽在我剛剛懂事的時候把我推到一個瞎子的面前讓他摸著我的手和胳膊算命,那個連眼斂都沒有的人對媽媽說這個孩子會在成年的時候找到工作,幾乎沒有坎坷,但是永遠不可能和最愛的人在一起生活。
回家的路上媽媽說那麼你是考不上大學了,那麼早就有工作了。
那天爸爸帶了那個女人到家裡來,媽媽拉起我衝到門外,她對面的司機說了皓所在的酒吧的名字。她喝了很多的酒,最後終於撐不過吐了皓一身的污物。是我和皓一起把她扶回家的,爸爸和往常一樣沒有留在家裡。看她沉沉睡去之後我在客廳對皓說把衣服脫下來吧我給你找件乾淨的換上,我看著他進了浴室然後去爸爸的房間找衣服。之後我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沒有開燈的客廳裡,頭昏昏的像瞌睡了一樣,為了陪媽媽我也喝了不少的酒。
一會皓就清理好了,穿著爸爸白襯衣的他在月光下就像是由貴筆下的天使,我坐在沙發上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直到說好了我該走了,泱。聽到他叫我泱的時候我出現了幻覺,夢裡那個模糊的影子也是這樣叫我的,那一刻我以為皓就是那個影子,我緊緊地抱著他,叫他不要離開我。
皓搖我的肩膀我才清醒過來,我說對不起我今天喝醉了。皓在上車的前一刻還在用擔心的眼光看著我,車子開走後我跑到浴室去用冰水潑臉。怎麼剛才的皓和夢裡的影子那麼像呢?夜晚那個影子溫暖的抱住我在我耳邊說不要哭我會永遠愛你,但是他還說他必須離開我,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3}
七月,陽光炙熱明亮。我中午的時候跑到皓那裡去喝葡萄酒,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地方,習慣了,皓。
他只是替我往杯子裡添酒,一句話也不說。我問他,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會現在到這裡來呢?他笑著拿過我的酒杯,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說,我在等你告訴我。我只有無奈地笑,他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要做什麼。我告訴皓說我愛上了一個影子,而且我失戀了,今天中午他對我說他要走了,永遠不再相見。皓在看著我的眼睛1分後說,泱,我帶你去個地方。10分鐘後我和皓站在了一段廢棄的鐵軌上,而這截鐵軌被建在一長段高高的土坡上。任何東西,都是需要依托的。
皓低下頭和我說我愛你的時候擋住了射在我臉上的陽光,然後他把我抱在懷裡,我聞到了他身上煙草的香味,這種味道給我溫暖的感覺,和夢裡那個影子給我的一樣。我想要一直這樣呆在皓的懷裡,閉住眼睛享受這樣子的溫暖,直到死去。但是沒有誰離不開誰,生死訣別也是離開,終究要分開的。
站在路邊等著坐公車回家的時候我想念著皓的味道,看見柏油路在陽光下發出亮光,很久以後這日明亮陽光下的柏油路變成了我腦中定格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