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留下來的事
記得小時候做錯了事心裡總是久久不平靜,就算後來事情平靜了心裡還是偶爾會想起。
小時候我們村裡的小孩家裡沒什麼好吃的,鄰居家的果樹就是我們最嚮往的了。到了夏天樹上掛著熟透了的栗子,弄的我們這些嘴攙的毛小子是不得安寧。
那時的我們還在村裡的小學讀書,上午上四節課。現在想起來覺的課還挺多的。一放學,我們就草草的吃了幾口飯,還來不及消化。就衝出了家門,不為別的,只為上課時和班上的幾個玩的好的同學約定了在村後面的山上集合。中午等村裡人都睡了時去偷我們村裡的胡爺爺家的栗子吃。他家裡的那顆栗子樹在我們村裡是唯一的一顆,現在樹頭上掛了一個個燈籠似的栗子。
到了山後時,那幾個比我還嘴攙的早到了,我相信他們可能飯都沒吃。看到我來了,好像有怨恨似的,問我怎麼這麼晚才來。我說我還沒吃飽飯就跑過來了呢?
我們幾個從後山上偷偷的躲在了胡爺爺家的屋後,看看他家裡有沒有什麼動靜。因為當時還不是睡午覺的時候,還需要等十幾分鐘村裡人才會睡。我們就趴在一個樹叢裡,那時樹葉很是茂密。我們躲在裡面一般過路的人也不會發現那裡有人的。
我們幾個在那裡屏住呼吸,朝著樹上的栗子看得發呆。太誘人了,通紅通紅的,裡面的肉一定是很好吃的,我們當時這麼想。因為打從我們出生起,我們就沒吃過我們好吃的,天天吃的是家裡的白米飯,菜也是家裡人自己種的。吃一頓還行,天天吃就不行了。當時家裡窮,父母也沒有什麼零花錢給我們用。有時家裡給我們買一個饅頭我們都要分幾次吃,城裡人吃的這些我們聽都沒聽過名字的東西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等了一會兒,機會來了。我們幾個興奮了,想著不久就有栗子吃。那股勁,比打日本鬼子很沖呢?我們把長長的袖子給捲了起來,免的等一下辦事不順利,弄不好到了樹上被樹枝給劃破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先派了我們裡面的小個頭去胡爺爺家看是否已睡了。最主要是他個頭小,靈活,而且比抓住了年他年齡小也不會說什麼的。
一會兒他回來報告說已睡了,門都閉著。聽到著,我們還等什麼。一個個站了起來,向那顆我們天天從他旁邊路過天天看的栗子樹進軍。由於我的個子比他們高,所以就由我去上面摘。我手腳貼著樹,幾個來回就爬到了樹上。其實爬樹是我們野孩子的強項了,什麼樹沒爬過,還怕這顆讓我們都感到親切的樹。
我摸到了一個,放在手心裡,心裡甜甜的,美美的。放在嘴裡吃了一口,一直甜都心裡。下面的幾個哥們就不高興了,要我也摘幾個下去讓他們嘗嘗。我說別急還會少了你們的不行嗎?
栗子一個一個被我拋到地面,他們幾個就撿在我們早就準備好了的塑料包裡。不到一刻時間我們就裝滿了一大包。心想那也很多了就沒再摘下去了,如果再摘的話樹上的都要被我們掃個精光。
我像個猴子似的又從樹上咕隆咕隆的爬了下來。看著滿滿的一包,心想這下就有吃得了。再抬頭看了一眼樹上的栗子,被我摘的七零八落了。想還是快跑吧,被抓住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就叫那幾個哥們快跑,那時胡爺爺還沒有出現在我們眼前。
總當我們要跑出他的果樹園時,胡爺爺卻出奇般的站在了我們幾個小毛頭的眼前,都傻了。我們都不敢抬頭看他一眼,我們太怕了,因為我們摘了太多的栗子。包裡沉沉的栗子還在我的手裡提著,我不知道怎麼辦,好像提著幾千斤東西似的。這幾個裡面就我的年齡最大,我知道要罵那肯定是先罵我的。
頓時周圍的空氣好像被凝結了一般,加上那時炎熱的天氣。太枯燥了,太悶了。最後打破著僵局的還是胡爺爺,他不像是我們想的會對我們大發雷霆,而是很和藹的笑著說,你們幾個今天怎麼光顧到我這裡來了,來也不打個招呼。笑著,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說「海子,如果你們要吃栗子只要和我說一聲就可以了,我很高興你們的到來,不然我的栗子還沒人吃呢?」聽到這,我們的心也就不再懸了,抬頭看胡爺爺的那一刻,我哭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哭,可能是胡爺爺的話讓我們自己很感動吧!
我們幾個都哭了,沒說什麼話只知道點頭。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流著,其他的幾個看到我哭了也都控制不住自己也跟著哭了。
看到這一切,胡爺爺笑著說「孩子,不要哭,爺爺不會怪你們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小的時候爺爺也和你們一樣偷過別人家的東西,但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了,以後不要再做就好了,重新做個好人,做了善良的孩子」爺爺的手和輕的放到了我的肩上,我能感覺到那是一雙對我們信任的手,拍在身上也感覺到很善良,很親切。
走的時候,他還要我們把我們從樹上摘下來的栗子帶回家吃。叫我們以後常來他家裡,他很歡迎我們的到來。提著這包栗子,我們很沉重也很高興的走了。我沒有吃這包栗子,我都給了其他的幾個孩子。
回到家,我沒有一句話,我還在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太讓我感動了,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我當時對爺爺的好心。我也很希望他能夠罵我們幾句,這樣我們的心裡可能會更快樂點。
這件事過了幾年了,雖然沒有人再提起過,好像沒發生一般。但在我的心裡就留下了很深的回憶,我不會忘記的。是爺爺讓我學會了做人,學會了用對方的觀點看問題,要用一顆寬容的心去對待周圍的一切。
那一年當我從學校回到家裡時,聽村裡說爺爺在一次大病中離開了我們。聽到這消息我很悲痛,為什麼病魔要帶走一個好人。
那一天,我一個人來到了爺爺的墳前,那裡很淒涼,周圍沒有什麼東西陪著他,孤零零的一座墳立在那裡。土還是新鮮的,知道他離開我們沒幾天。
我從周圍挖了一顆很小的松樹,這顆樹還剛剛長到十厘米高。我把他種在了爺爺的墳上,我親手用我的手為樹鋪上了土,也鋪在爺爺的墳上。
現在在外求學的我都沒回過家了,不知道墳上的那顆樹是否長大了。也不知道是否有誰會在清明節給爺爺掃一次墓。爺爺生前沒有兒女,妻子也很早就離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過著日子。
他對我說過的話還在我的頭腦裡留著,每當我想他時我就會把他說的話回憶一遍,他激勵著我人生路上的每一次失敗,也讓我在死胡同裡找回了我自己,沒有迷失自己的路。
爺爺,你在地下還好嗎?你還感覺到孤單嗎?不用孤單,還有我會經常的記起你,牽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