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姐妹情一朝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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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姐妹情一朝斷送

40年姐妹情一朝斷送

傾訴人: 小琴 41歲 打工

傾訴內容:

一個大家庭裡,姐姐漂亮、虛榮、開朗;妹妹小琴穩重、樸素、平凡,導致了她們的命運不同。小琴雖一直相信血濃於水,然而姐姐深陷「賭海」,只認錢不認親情,讓小琴在不惑之年對姐妹情義徹底絕望……(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記者/馬夢婭

記者印象:

小琴一天要打兩份工,沒有休息時間,採訪是在她工作的超市食堂裡進行的。 她素面朝天,戴著一副眼鏡。她說自己的愛情很幸福,但是親情一直是她糾纏於心的一個結……

1.從小姐妹如仇敵

姐姐從小就漂亮,我們家裡兩個女孩,一個兒子,數她最標緻。而我,是家裡最「夾生」的孩子。不是老大,也不是兒子,父母疼不到我身上來。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我一出生,就被父母送到農村的外婆家寄養。

到了上學的年齡,我回來了。進門就看見比我大四歲的姐姐,她由上至下打量我的眼神,透出的全是矜持和清高。

我用手絞著身上的灰白舊褂子,而她穿著碎花連衣裙亭亭玉立。她鄙夷地喊我「鄉下丫頭」,我氣沖沖地上前就扯住她的頭髮,她疼得尖叫起來,反手抓我的臉——她當然打不過我。雖然姐比我大四歲,可別忘了我是從小提兩桶水在田里來回跑的丫頭,力氣可比她大得多。

然而我挨打了,姐告了我的狀。她嘴巴很甜,嬌滴滴地就會討父母的歡心。我狠狠地盯著她的眼睛,打心眼裡恨她。

後來外婆去世了,我回鄉大哭了一場,心想再沒有人真心疼愛我了。至於父母和姐姐,我們的關係冷淡。

我們就這樣一直淡漠地相處著,工作後,我帶回來的同事,姐一個都瞧不上:「你怎麼總和那樣的鄉下人一起玩?」

19歲,我帶回了男朋友照言,父母強烈反對,因為他家窮。我挨打了,姐在一旁冷眼看著,我咬著牙,仍舊偷偷去和照言約會。晚上九點,家門鎖了,我在窗外哀求姐姐開門,她從鼻腔裡「哼」了一聲,高聲喊「媽,小琴回來了。」母親開了門,我又挨了一頓打。

為什麼別人家的姐姐都如此疼愛妹妹,而我的姐姐對我彷彿仇敵一樣狠?

2.染上賭癮我幫她

我還是堅持和照言結婚了。

婚禮那天下著冷雨,氣氛和天氣一樣陰冷。爸上班去了,媽情願躺在床上也不願意參加我們的喜宴。姐姐對著鏡子梳妝打扮,我滿心以為她是要來捧場的,感動得眼眶都熱了,她回頭說:「我去跳舞,不好意思。」然後風一樣地走了。

我抱著照言,百感交集,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丈夫疼愛我了。

姐姐經過了好幾次的失戀,懨懨地呆在家裡,她突然找到我:「你幫我介紹個對象吧。」我讓照言幫忙留意著,讓姐姐認識了王儀。王儀老實本分,是個顧家的人,他和姐姐在一起,也許能管住她。

第二年,他們就結婚了。姐姐在婚禮上,羞澀地對我說:「多謝你,小妹。」我們倆拉著手,突然感覺到血濃於水的親情,那些恩怨和糾結,我全都不計較。畢竟我渴望擁有一個疼我的姐姐。

我希望從此,我們兩家過得幸福滋潤,一切安好。

照言一直對我很好,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孩子上學以後,我家的開支明顯增加,為了減輕照言的負擔,我在外面打兩份工。

那天,我正在上班,姐姐帶著三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衝進了單位,她驚恐地說:「快,借我5000塊錢。」那一刻,我才知道她迷上了賭博。

我不是不借,是真沒有。她急得哭起來,身邊的男人凶神惡煞地彷彿要吃人。我穩住著一切,也急得抓耳撓腮,一下子摸到了我脖子上的金項鏈———那是結婚時候,照言送給我的信物,也是家裡惟一值錢的東西。

「姐,等我一下。」我到當鋪,咬咬牙把項鏈當了———我不能看見姐姐被人逼死!我拿著當回來的900塊,加上和同事七拼八湊的1000多塊,全給了姐姐,「只有這些了。」姐姐感激涕零地接過錢,幾乎要給我磕頭。

第二天,姐找我吃飯,她一口一個妹妹喊得我心裡熱熱的。我也說了掏心窩的話:「別玩了,就算為了孩子為了家。」她連連答應,往我碗裡夾菜。

可是她上癮了。一旦有人叫她去賭,彷彿就被招了魂一樣不由自主。越賭越輸,越輸越賭,偶爾贏了一兩回,全都買了上百上千的衣服。只要被債主逼得緊了,她就找上我。

心裡一直都有個聲音在說,她是我姐姐啊,我不幫她誰幫她呢?她可憐巴巴地說,我不敢和老公說,怕他跟我鬧離婚。我一邊塞給她錢,一邊說,那你就一定得保住你的家。

姐姐的女兒很內向,每次我去看她,她都在乖乖地寫作業,成績優異。可是我一提到姐姐,她就不耐煩起來:「她只知道自己玩,很自私。」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孩子的口,我聽了萬分心疼。

3.再不做她的"銀行"了

我承認,我好像在用金錢換來一種親情的溫暖。每當我借完錢給她,第二天,姐姐對我就格外好。她帶我去看電影,吃飯,手挽手地逛街談心,那是我從小就嚮往的溫暖感覺。

可是我也不是有錢人,從頭到尾算下來,我已經借了她萬把塊了。當我婉轉地告訴姐這個數字的時候,她驚訝地說:「哦,有嗎?有這麼多?」我像被棒子打了一下似的。原來,她找親戚借也找朋友借,外債早已經亂如麻,自己都記不得了。

當她再次找到我單位裡,同事捅捅我胳膊:「看,你姐又來要錢了。」我很尷尬地拉她到邊上談,「不是我說你,真要改改了,這樣玩下去……「行了行了,」她粗魯地打斷我,「到了節骨眼上,一個都靠不住1她丟下這句話氣沖沖地走了。

下班的路上,我居然又碰見了她,她挎著一個老男人的胳膊,笑容滿面。「他是誰?」我緊張地問,「只要能幫我還錢,你管他是誰呢。」她滿不在乎地走了。

我的擔心越來越重,終於小弟打電話告訴我:姐離婚了!

我氣得七竅生煙,辛苦拼湊出來借她錢,就是為了讓她保全自己的家,可是,還是散了。姐在電話裡吼:「要你管那麼多?那是我的事,你幫不了我就別管閒事。」

我頓了頓,才問:「是不是我不借給你錢,你就不會喊我妹妹?」她「啪」地一聲,把電話掛了。

我很傷心地哭了一場,那種久違的傷心,就彷彿當年外婆死了一樣。傷心,不為那些錢,只為那份我以為任何東西都阻隔不了的姐妹情———我居然被姐姐利用了,她只是為了錢,才假裝對我好,原來她從未真的疼愛我。

我看著她滑下深淵,救不了她,她用最後的冷漠把我推開。在不惑之年,我才明白,姐妹情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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