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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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飄零

楓葉飄零

容生活在一個不幸福的家,爸爸嗜酒如命,媽不堪忍受,撇下小小年紀的她與弟弟跟別人遠走高飛了,那一年,她十歲,爸醉酒以後就把滿腔怒火發洩在她與弟弟身上,她身上常是青一塊,紫一塊,她默默地忍受著,不哭,目光冷冷,透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悲哀,那天,余正好路過,十歲的他把她護在身後,他說,叔叔,妹妹好小,你別打她。

歷盡滄桑的她仍記得這句話,還有他用那破舊但又潔盡的小手帕幫她包紮傷口,小心翼翼的樣子,手碰到傷口的,很痛,他問她,痛嗎,她搖搖頭,然後,她看到了他淡淡的笑,和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以後的生活中,最也沒有人這麼真誠地對她好過。

余的家離她家不遠,余因爸的精神失常耗盡了家裡的所有,余過早地承受生活的磨煉,一對苦命的人從小就常在一起玩,余帶她去看村邊的小江,去放紙折的小帆,看風雨中飄忽不定的浮萍,余帶她去看後山的楓葉林,金黃的葉子飄落下來,紛紛揚揚,他牽著她的小手,穿越在楓林中,感受著楓葉的洗禮,她快活得流淚,那是生命中少有的甜蜜的日子。

容的爸在一次醉酒後走入了村邊的小江,再也沒有走上來,留下她與弟弟相依為命,那年,她正在讀初二,她再也沒有去學校,她把弟弟托付給鄰居,準備去打工供弟弟讀書。

臨行前,余去送她,她眼神裡流露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憂鬱,她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他說,既然定了,你放心去吧,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她說,她會回來看他的。

她到過很多城市,打過很多工,撿過垃圾,做過酒店服務員,生活過早的磨煉讓她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她仍會記起余的生日,每次都會給他寄去精美的禮物,也有漫畫,漫畫裡有紙帆,有浮萍,有楓葉。她一直沒有回過家鄉……

弟弟來信了,學費又加了,而因長久的營養不足,竟感染了已肝,靠自己賣苦力辛苦得來的錢最也不能應付得過來,她開始出入酒吧,學會了酗酒,每次醉了以後她都會跟著陌生的男人做,而模糊的記憶裡全是余的身影,和他那淡淡的笑。她給余寄去了一張白紙,上面有一滴晶瑩的眼淚。

在那個楓葉飄零的季節,她又見到了余。余初中畢業以後去學了電腦,在外邊打了兩年工,在她所在的城市開了一個叫時尚的網吧!在一家大學的對面,與她落腳的地方不遠,到余網吧的一般都是大學生,她在那裡似乎與那環境極不相符,但她每天都會到余的網吧,坐在角落裡,她不會上網,但也會讓電腦開著,呆呆地坐著,只是為了多看看他。她也會幫他打理一下店子,把他那些髒了的衣服拿過去洗一下,常會帶一些生活必需品給他,有時,他們也會說幾句話,說她的弟弟,說他們的童年,說家鄉的那片楓葉林。

他去了她所在的酒吧!她帶他坐在包廂裡,昏暗燈光下,她臉色蒼白,有一種頹廢的美。

她說她很累,想有一個溫暖的港灣,很想有個人能保護她,她也想不再過那種日子。

他抱著她,他輕輕地吻著她的髮際,他觸到了冰冷的唇,他看到了她兩頰有兩行晶瑩的淚珠。

她看到他傍徨的眼神,她很想跟他真真切切地體會一回,雖然,經歷過那麼多,也接觸過了自己都無法記清的男人,而在她眼前晃動的,從來都只有他一個,她對他並不陌生,但她不知道自己千蒼百孔的身軀,他是否願意接受。

她對余說,我想跟著你,余有點慌,余知道,他家裡是不會接受她的,他不願意自己的父親再受到任何剌擊,余說,不行的……

她淒然一笑,奪門而出,曾經,他真誠地保護著她,如今,他再也不能保護她,她愛他,他傷她至深……

他再也沒有見到她,他回了家鄉,他去了江邊,也到了那片楓葉林,他去找了她弟弟,她弟弟告訴他,她回來,留下了部份積蓄,然後就走了,她說她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好久好久才能回來。他隱隱約約感到有些不安。

夢裡,他又來到那片楓葉林,有一片楓葉飄落下來,他想去接,可怎麼接也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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