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涼了,陳了,不如倒了
一滴藍色的眼淚沿左邊臉旁緩緩滑落,不知道為什麼那鹹澀的液體總是先從左眼裡溢出來,就如同我不明白時光為什麼不能倒轉,流年為什麼終不能暫留在某個令人蕩氣迴腸的時刻一樣。濃濃的夜色漫無邊際的鋪展開來,看上去肆無忌憚,強悍霸氣,待細細品位,不過是外強中乾。它哪裡有遮天避日的能耐?所以,即便傷口入骨入心,痛徹心扉,我想過了今夜,丟了明日,多捨卻些日子,前緣必是要了的,後塵也必是要來的。
就如同此刻,眼前粼粼的湖水,天上冷冷的明月,遠處的泠泠燈火穿梭成光與影的斑斕交錯,婉轉玲瓏的心思,懸浮在夜空中,暗香浮動,曲折中透著無言的詭異。在那些光與影的源處,分明著當初相依相偎的溫馨,低噥淺笑,似水柔情。你瘦削的臉上寫滿堅毅剛強,雖然縛住了手腳,可是你用表情向世界宣佈:寧折不彎!皮鞭的聲音單調而充滿死亡的氣息。很想為你承受疼痛,可是卻四肢發軟,力不從心,只能匍匐於你的腳下,聆聽最後一聲歎息,等待世界歸於平靜……
其實,我並不知道眼淚的顏色,沒有誰會對著鏡子觀看眼淚的顏色,只是用麻木或者快要麻木的軀體感受:那些源自於生命低處溫熱的液體,在跌出體外的瞬間就可以失去了溫度。說眼淚是藍色的原因是因為它有與海水同樣的苦澀,海水不是藍色的麼?只是那滔滔汪洋又曾是誰的眼淚?流連在曾經有意無意拉下的痕跡間跺步,不知是將曾經踩的更深,抑或踏平過往,重新留痕。早就該明白過去的存在,合理也好,不合理也罷,終不可能蒸發消失,不可能當一切都不曾有過,更不可能當你不曾來過那麼簡單,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塊大大厚厚的不透光的黑布,遮住你游離著不肯離去的影子,用謊言將前緣埋葬,告訴自己,相遇相愛不過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是你的?還是他的?我無心參與爭鬥,更不想成為急流漩渦中的紅圍巾,只能聽從命運的擺佈,尤其是你的每一次著力,就如同拿著細如牛毛的尖刀刺進最柔軟的地方,傷我於無形。我承認無法捨棄現實的溫度,不管那溫度是否適宜和諧,是否可以讓我如沐春風;我更無法捨棄浮華,儘管那浮華背後的喧鬧,令眉頭一次次糾集,甚至讓我如同籠中暴怒的獅子,一觸即發。
夢想與現實之間是一堵高高的、你我都無法逾越的圍牆,或許,我們本身就早已站立成對峙的高牆了?!既是如此,又怎能在你酒醉的胡言亂語裡感動?又怎能在一句硬邦邦的、毫無誠意的道歉裡輕易的原諒你?其實,那便是你一貫的態度。習慣,你已經習慣被寵成溺愛的孩子,可是那個一直愛你的女人已經累到艱於呼吸,再也無力給你任何溫暖,等到花期已過再來後悔,是不是太遲了?
當我告訴自己是最後一次喚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只是你不知道我清楚事情的80%以上,或者根本是你自己在蒙蔽自己,你不記得了麼?你一直誇讚的聰明的女子又豈是那麼笨拙的?如果說以前很多時候是閉著眼睛圖個清淨的話,那麼當你發現在我睜開一隻眼睛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想到要珍視曾經的諾言、曾經的海誓山盟?此刻,我的兩隻眼睛都已經睜到最大,該看清楚,已經沒有什麼遺漏,所有的語言已經蒼白,所有的行動已經沒有意義。你,還有什麼理由讓我走回到過去?亡羊補牢,有用嗎?
我已經用了全部的勇氣準備新生,我想我沒有什麼遺憾,該經歷的過程都已經來過,該做的我已經都完成。往事如同昨日泡開的一杯濃茶,涼了,陳了,倒了……我想我可以灑脫的揮揮手,轉身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