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雙人床上似乎有第三個
大學裡,我結識了初戀情人眉。不諳世事的我們愛得死去活來,但浪漫唯美的校園愛情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畢業後,眉在父母的幫助下進了省城一個人人艷羨的好單位,而我來自農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窘困的時候,還要眉接濟我。
2000年春天,我決定去沿海尋找機會。眉在車站與我送別時,眼裡流露出別離的悲哀和絕望。當眉的身影在我眼中漸漸遠去,我已經預感到我要失去她了。我到海口不到一年,眉就發給我一條短信,只有一句話:我無法隔著千山萬水愛你。
眉結婚了。
我以為我會恨她,然後忘了她。但是三年後當我們在故鄉重逢,我發現自己並沒有忘了她,只不過是把她藏在了心裡,一如既往地愛著她。生活把眉變成了成熟優雅的少婦,可那眉宇間的憂鬱卻讓我感到她生活得並不幸福。
原來,眉已經離了婚,當她在我懷裡低聲哭泣,說她始終無法忘掉我去一心一意愛自己的丈夫,我心中的堅冰開始融化,我緊緊地摟著她,一遍一遍地對她說:「眉,我愛你。」
三個月後,我們牽手步入婚姻。兩年多的婚姻生活磨練了眉,蜜月裡,她沒有初婚女子的青澀,在床上就像一個折騰來折騰去、花樣無窮的小妖女。一次,我對眉說:「要是咱們一畢業就結婚就好了,白白便宜了你前夫兩年多!」眉笑笑說:「也不能這麼說,沒有一個女人是天生的。」我聽了,心裡咯登了一下,覺得很不是滋味。那個晚上,任憑眉親吻、撫摸、胳肢,我怎麼都找不到激情燃燒點,身體始終處於休眠狀態。後來眉問我怎麼了,我說可能是有點累。其實,在她柔情萬分的時候,我滿腦子翻騰的都是她和前夫在床上的樣子,完全不能進入角色。
逐漸地,只要和眉在床上,我就會浮想聯翩,當她吻我時,我會想,她曾這樣吻過另一個男人;有時,她起身為我倒杯牛奶,我也會忍不住想,她也是這樣對她前夫的。我覺得寬大的雙人床上,不僅僅是我和眉,還有另一個男人,我看不見他,但他卻看得見我。
我知道我必須控制這種想法,真正的愛情不應該介意心愛的人的過去。剛開始,我們的生活不是很和諧嘛,為什麼眉的一句「沒有一個女人是天生的」就讓我跌入了無法自拔的怪圈?是不是我厭煩她用愛別人的方式來愛我?
眉是個敏感的女人,我的細微變化沒能逃過她女人的直覺。她不再主動與我纏綿,當我有衝動把她攬過來時,我感覺到她在努力討好我,但她的眼睛裡充滿了失落和疑問。眉的個性注定她不會沉默太久,結婚第四個月,她鄭重其事地說要和我好好談一次。
眉很直接,她問我是不是確實很在乎她的過去,如果實在放不下,那就快刀斬亂麻,不要再彼此折磨。我看著她的眼睛,心裡分明是痛。我明白自己愛她,不願意再次失去她,可是如果我固執地把另一個人繼續帶到我們的婚床上,那麼我注定只能收穫一次失敗的婚姻。
我艱難地坦白了內心的苦惱。「你錯了!」眉說。我不解地看著她。她苦笑了一下說:「我的前夫特別喜歡使用技巧,跟他在一起,有時確實可以產生性高潮,但我並不快樂,感覺自己像玩偶,陪人玩了一場性愛遊戲。兩個並不相愛的人在一起,慾望佔了上風,彼此的親吻、撫摸都是吝嗇的。你雖有時顯得有些笨拙,可是你愛我,你的語言、眼神、手和唇都那麼溫柔,每次我的心都早已達到了高潮。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彼此需要、不斷摸索,還怕性生活不和諧嗎?」我愣住了,低聲說:「對不起,我誤會了你。」眉用手指點了一下我的腦門,嗔怪道:「你呀!我的意思是每個女孩都要經歷一些事情之後才會成熟起來,而我是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才明白了真愛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
開誠佈公地和眉談過她的前夫,她的上一次婚姻後,我們都認為,愛情是最好的春藥,只要心中有愛,並且珍惜這份愛,就一定能夠把「三個人的婚床」還原成我們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