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叫做殘酷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我有一個好友麗麗,她的老公對他很好,呵護有加,只要他在家就不讓她做一點家務。買菜、做飯、洗衣等等,他都會做得又快又好,麗麗喜歡什麼東西,不用撒嬌耍賴,他都會當成禮物買回來。用他自己的話說,女人是用來哄的,用來疼的。
麗麗柔媚善良,她的幸福全寫在臉上,甜美的充滿陽光般的燦爛。她一直以為,日子就可以這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天長地久。他將一直是她一生的依靠。
正當兩人準備搬入新居的時候,厄運來臨了。這天麗麗正常上班,和往常一樣,在電腦室裡加班,第二天早晨站起來時,突然天旋地轉,一瞬間的黑暗將她擊倒了。當她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老公在正紅著眼圈守在她身邊,她的右半身已經不屬於她了。
腦溢血,常年伏案與過度勞累讓她付出了代價,一直以為這是老年病,總要七老八十才會得,而她才二十多歲啊!她徹底崩潰了,哭得天昏地暗,她無法忍受,她所有的幸福就這麼灰飛煙滅了。
男人不停地鼓勵她,醫院也開始給她做康復治療。四十天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終於有些好轉,她的手和腳有了些知覺,可以做些簡單的活動,但是好轉卻始終停留在這裡。她再次陷入崩潰,醫生說自己不可能回到康復的狀態了,這,已經是恢復的極限了。
就在這時,她明顯感覺到男人的變化。以前不等她口渴,男人便會拿吸管送到她嘴邊。她到洗手間,他會像抱著小女生一樣抱過去。而現在,他陪護她的時候,更多時間是看他的專業書,或到走廊和其他病人家屬聊天,期間只看她一眼而已。尤其是這次更過分,現在已經是晚上7點了,他沒像以前那樣送晚餐過來。她哭了,很傷心,我進去開玩笑問她,“怎麼這幾天沒見想我想哭了啊!”她哭著說,男人不要她了,不會留在她身邊了,三十出頭的他,誰會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常年躺在病榻的人身上。“哭什麼啊,你離開她不能活了嗎?”“沒有她我活不了啊!”“沒有說離開誰活不下去的。”我吼著走了出去。
男人來了,帶來一大盆剛出鍋的排骨湯,她猛一揮手,鮮嫩的排骨落了一地,湯汁灑了男人一身。男人沒有像平時那樣安慰她,反而皺眉說了聲“你愛吃不吃”。她被噎住,差點喘不過氣來。過了一會,她想去洗手間,賭氣不叫他,左手撐著牆向旁邊蹭,然後用自己的左手搬起自己的右腿放在地上,鼓足了勁兒試著要站起來,卻終於沒有成功,重重地摔在地上,而男人看了看她說:“等我發完信息來扶你。”仍舊忙著用手機發信息,麗麗的血這一刻湧向頭頂,她,不在是他眼中的珍寶!她狠狠地用手撐住床頭櫃,搖搖晃晃站起來,男人這時才趕過來扶住她,遞上手杖。她甩手推開他把手杖緊緊握在手裡,現在,這個沒有知覺的木頭,才是她的真正的依靠。在洗手間裡,她看到自己蓬頭垢面,哪裡還有當初的美麗?
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什麼柔情甜蜜山盟海誓,什麼永生永世不離不棄,全是鬼話!男人越來越明顯地漠不關心,讓女人徹底失去依賴。雖然看起來柔弱,但骨子裡卻是堅硬的,所有的冷落和白眼,都成了她努力鍛煉的動力。不知道流了多少汗,嚥了多少淚,康復竟然又重新開始,她的眼裡又跳動起希望的火花。日子如流水般過去,她對男人一次次的遲到與漠視變得無所謂,積聚了所有的潛力與毅力,來康復自己,等待著出院,也等待著男人對她說出那兩個字“離婚”。
連醫生都不敢相信她恢復得這麼好,除了右腿還有些僵硬,其他地方幾乎和正常人一樣。醫生笑著說,你創造了奇跡。女人也含著淚笑,笑得有些滄桑。
她沒有等男人來接她出院,眼看就要到家了,她的心快跳出了胸膛。以後,這裡還是她的家麼?男人開門的時候,她定定地看著男人微低的頭,他的腦後隱約有了白髮。是否,男人會和她攤牌?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忍住即將崩落的眼淚,“丫頭,桌上有菜,你先吃,我整理一下就出來。”說完就匆匆轉身要走。“你真的不想見我是嗎,好,我走,不礙眼。”說完麗麗就要拿起行李要走,“丫頭,別走,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男人無奈地說。他看到麗麗惡狠狠的眼神,說:“好吧,我走你休息吧!”說完走了出去。她無力地坐在桌子前,看到桌上有一張紙,心想離婚書都準備好了,真的好急啊,拿起來看到:“丫頭,我的傻丫頭,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站起來等得好辛苦啊,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受苦我多難過,你知不知道我硬起心腸有多痛苦?可如果不這樣你就會依賴我,永遠沒辦法站起來。現在好了,我們攜手走下去好嗎,不要在我沒放手時你放手了。”跑出去,男人就在眼前,溫柔地說:“我叫王力明,請孟麗麗小姐同意嫁給我。”
……
第二年開春的時候,麗麗已經開始了工作。看上去,她比大病之前略老了些,但臉上的燦爛沒有變。因為這個男人讓她明白:不要懷疑真愛,有一種愛叫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