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遍體鱗傷 何處是我家園
閱讀提示:她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離婚後曾發誓從此不再談感情。經不住對幸福的嚮往,她準備再次敞開心扉,接納一段新的感情,豈料最後又是一場空。
艾米(化名)一襲黑衣朝我走來,高跟鞋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卡卡”作響,脖子上天藍色的絲巾隨風飛揚,給她增添了不少嫵媚與柔情。再看她那張臉,化著淡妝,自信地微笑著。我納悶,這樣一位意氣風發的女子,內心會有怎樣的苦悶?
丈夫是個酒鬼我無法忍受
如果我說我是一個從沒感受到家庭溫暖的人,也許你不會相信吧。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因為經歷了太多,所以現在我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不讓任何人走進我的內心,我表面上看起來笑容可掬,可骨子裡卻滿是恐懼。
我是1984年結的婚,是經朋友介紹認識的他,那時覺得他開朗活潑,是個很有趣的人。可婚後的日子證明,我看錯他了,他其實是一個無聊無趣又小肚雞腸的男人。他幾乎每天晚飯都要喝酒,出去跟朋友吃飯也喝,在家也喝,一喝就要喝醉,醉了就發酒瘋,找到一點小事瞎胡扯,跟我鬧。而且他還不怕醜,恨不能站到大街上鬧,我覺得顏面掃地,失望至極,不管怎麼勸都沒有用。
那時我們一起經營著一家小店,做生意雖然辛苦,但我寧願白天晚上都呆在那裡,因為怕踏入家門,怕他跟我吵跟我鬧。常常晚上吃飯吃到一半,我看他酒喝得差不多了,估計要開始“發瘋”了,我就放下碗筷跑出去,一個人在大街上閒逛,等算好時間再回家睡覺。
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我的心一年到頭沒有一絲溫暖,幸而還有兒子要我撫養,我可以稍微轉移一下注意力,才維繫了這無愛又無趣的婚姻。
我萬萬沒想到,他還是個喜歡“偷腥”的男人,2001年有兩次他調戲我店裡的小工,被我撞見。我下定決心,跟他辦了離婚手續。
離婚不離家只為撫養兒子長大
離婚那一年,兒子還在讀高中,為了不影響他學習,讓他健康長大成人,我離婚後仍跟前夫住在一起。我告訴前夫,“雖然我們同處一個屋簷下,但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再找我吵鬧了。”
然而我太天真了,我早就應該明白跟他講任何道理都無濟於事,他仍然要干涉我的生活。有時我們一吵架,他就故意刺痛我的短處,說“有本事你走啊,又不是不讓你走!”我為了兒子,把淚水吞進肚子裡,心裡有苦無處訴。
2005年,又一次我被他氣暈了,瞬間只感覺到天翻地覆,我被120送到醫院搶救,事後才知道我的心跳一分鐘280下。我心臟動了手術後,他堅持要在醫院照顧我。我想,他這個人其實本性並不壞,只是習慣不好,跟我性格合不來,我只感歎世事無奈。可到了晚上他仍然跑出去喝酒了,回到病房比我睡得還沉。聽著他的呼嚕聲,我滴下淚來,這就是照顧我嗎?那一晚我連水都不敢喝,我怕要上廁所又沒人幫忙。
自從辦了離婚手續後,我心情一直很壓抑,覺得對不起兒子,胡思亂想太多,身體越來越差。兒子看我這麼痛苦,對我說,“媽媽你在這個家裡過得不快樂,你們分開也好。”
得到兒子的理解,出院後,我拖著自己的一箱衣服,離開了“家”。邁出門檻那一刻,我長長吸了一口氣,外面的空氣真新鮮!
走出陰霾發誓不再談感情
為了忘卻我身上的那些傷痛,我一個人遠赴深圳打工。工廠裡全都是清一色的小女孩子,天真爛漫,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吃飯,一起逛街,我覺得自己又年輕了,有活力了。
在深圳的那段日子是我幾十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時光,我對自己發誓,感情是個傷人的東西,從此以後我不再談感情。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我漸漸走出婚變陰霾,人也胖了不少。家人和朋友都希望我能回到武漢,他們說我一個人在外面久了,會感到寂寞的。
回到武漢,我跟父母住在一起,有時間就跟朋友們一起聊聊天。偶然聽說以前同事荷風(化名)家裡出了很大的變故,他的兒子死了,跟著老婆也走了,如今他一心想為他兒子報仇。
荷風是我年輕時在工廠裡的同事,我20歲那年,他曾托其他同事牽線,希望能跟我交往。但那時我已經跟前夫在談戀愛,我是一個一心一意的人,就說“太遲了”,委婉拒絕了他。多年後回想起來還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後來我們一直以朋友身份走動。
我找到荷風的電話號碼,打電話約他出來和朋友們一起聚一聚。因為我和他都經歷了太多傷痛,再見到他時,感覺像隔了幾個世紀一樣。他表面上看起來若無其事,其實心裡有深深的傷痕,在座的那麼多朋友,我覺得只有我能理解他,因為我也是這樣,一直偽裝堅強。經過朋友們的一席勸,他想要為兒子報仇的念頭似乎放下了,我鬆了一口氣,總 算還能為這個朋友做些事。
好友表真心舊傷未癒又添新傷
幫助勸解荷風,我完全沒有其他的念頭,只是覺得他可憐,作為朋友應該幫他一把。也許是因為我也滿身傷痕,所以我的話他比較能聽得進去。但他對此做了錯誤的理解。
今年過年,他到我家來玩,往事重提,說兜兜轉轉我們倆終於又回歸單身,他想跟我在一起。我不敢答應。走進婚姻,過得好是幸福,過得不好只能是傷害,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傷害了。我說“我們還是做知心朋友最好”。
但我的親友勸我,不能總一個人這樣過下去,荷風是個好人,跟他在一起,後半生也有個伴。想到這些,心裡禁不住又活動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夫妻相敬如賓的畫面,這是我一輩子渴求但一輩子沒有得到的,說不定這次是個機會呢?說不定我的後半生會幸福呢?有誰能夠拒絕幸福的誘惑呢?我勸服了自己,準備接納這段新感情。
我們相處沒多久,荷風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360度的大轉彎。一個星期前,他給我發了條短信說,“我們還是做知心朋友吧”,讓我摸不著頭腦,後來我回想起我們相處時的種種細節,猜想可能他前妻回來了。前兩天,他又特意給我發了條短信,說讓我晚上不要給他打電話,說他前妻病了,他在照顧她。我一看短信,心都涼了,在荷風心裡我遠沒有他前妻重要。他怕萬一我打電話給他,他前妻會“誤會”,所以發來這樣的短信提醒我,但他沒有考慮我會不會受傷。
既然他這麼愛他前妻,那我算什麼呢?僅僅只是他失意時候的安慰嗎?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找我呀,我本來已經不奢望幸福了,他的表白又給了我憧憬和希望,如今這憧憬和希望瞬間又破碎了。我恨我為什麼又要讓自己遍體鱗傷,人們都說時間是治傷的良藥,我要從這一次又一次的情感戰役中痊癒,恐怕那個時間會是很長,很長……而且這輩子我都不會對感情這個東西再有任何留戀了。
艾米講完自己的故事,已經淚流滿面,完全不是初見時的容顏,她就像一隻卸下全副武裝的刺蝟,滿身傷痕。我知道,她又開始下定決心要長滿硬刺,不讓任何人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