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過你的手,為何無法再牽一次
我們曾是縣城裡的一道風景
1996年,我大學畢業後回到家鄉當了一名中學教師。我從來沒意識到,自己會如此“搶手”,給我介紹對象的絡繹不絕。越年(化名)的母親是我同事,看上我了,想讓我當兒媳,找其他同事“做媒”。
我本來是很反感相親這種形式的,但礙於同事的面子,還是同意跟越年見面。沒想到,越年讓我一見鍾情,後來好幾年我都為自己沒拒絕相親而慶幸。
越年的外形正是我心中白馬王子的樣子,分毫不差。個子高高的,眼睛不大不小,單眼皮,就像我喜歡的明星濮存昕的那種眼睛,帥呆了。我想,我當時一定是很花癡,失態了,因為,我看見越年寬厚地朝我笑著,似在緩解尷尬。
越年問我以前談過朋友沒有,我說沒有,他表示驚訝,說,你這優秀的女孩,怎麼可能沒人追?可我確實從沒戀愛過,不是沒人追,是一直沒遇到符合我心中白馬王子形象的那個人。
我看得出來,越年對我非常滿意。而且,我能感覺到,他的滿意,既來自於我的外形,又來自於我的單純經歷。
沒想到我父母並不滿意越年。主要是因為他只是個大專文憑,而且工作也很一般,在一家效益不好的事業單位當個小辦事員。父母希望我能找個條件更好的對象,我媽說:“男孩子長得太好不是個好事情,有本事才好。”
可我就是認定了越年。我們開始了甜蜜的戀愛。也許因為我們兩人外形都不錯,兩人手拉手逛街,成了縣城裡的一道風景,“回頭率”很高。
結婚後我一直懷不了孩子
沒多久,我就聽到一些傳言,說越年以前談過好幾個女朋友,其中有個叫樂姿(化名)的,還不死心,發誓即使他結了婚,也要把他再奪回來。
我問越年是怎麼回事,他承認以前確實談過幾個女朋友,都因為種種原因分手了。傳言中這個要“搶回”他的樂姿,其實只接觸過很短一段時間,但他很快就發現樂姿生活作風比較開放,加上他母親不同意,他就放棄了。我問越年,樂姿是不是說過要“搶回”他的話,他說:“我哪知道,我也沒聽到過。不過,以她的性格,她說得出來。”但他向我保證,即使是真的,那也純粹是樂姿的單戀,與他無關。
越年的話,讓我吃了顆定心丸。
我們戀愛了幾年,我也確實沒發現越年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2000年,我們結婚了。婚禮上,所有的同事都說,快點要個孩子啊,你們男俊女靚,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漂亮極了。越年的媽媽聽了笑得合不攏嘴。
沒想到,大家的祝願一直沒變成現實。結婚後,我一直懷不上孩子。2001年,我和越年都去醫院檢查,檢查的結果是,我的輸卵管有問題,懷孕的幾率很校
越年倒沒什麼,安慰我說,醫生只說幾率小,也沒說絕對懷不上埃但他媽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吵著要越年快點買房子,可越年工資低,存的錢有限,哪有錢買房,最後,還是我父母出大頭,我和越年出小頭,總算湊錢買了一套二居室。
終於有了溫馨的二人世界,不用看越年母親的臉色了。但二人世界沒多久就變得不再溫馨了,甚至變得越來越像冰窖。每天下班回家之後,沒有小孩要忙乎,也就沒多少家務事,很無聊,我還可以備備課看看書學習一下,越年完全無事可做,總是拿個電視遙控器按來按去。我勸他說,要不,你玩下電腦?他果真就玩上了電腦,哪知一發不可收拾。
最後電腦竟取代了我的位置,他經常在週末通宵達旦地玩,玩累了就在沙發上靠靠,根本不上床。後來,不是週末不玩電腦的時候,他也不進臥室睡覺了,就在書房的沙發上睡。我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我問雅薇:“他是玩遊戲,還是聊天呢?”她說:“應該都有吧,我沒怎麼注意。是後來那個樂姿找上門來了,我才知道,他們一直在聊天。”
我考研了他母親希望我主動離婚
我很不好意思地對越年說:“本來就懷不上孩子,你老這樣,更懷不上了。”他沒好氣地說:“你懷不懷孩子,跟我玩電腦有什麼關係?我以前沒玩電腦你不也沒懷孩子嗎?”他其實並不太在乎孩子,也不是故意傷我,但這樣的話還是太傷我自尊了。我只能偷偷流淚,誰要自己不爭氣生不出孩子來呢。
我乾脆不管他了,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看書學習上,我想考研,再考回母校。他似乎也很支持我考,說:“不要老想著孩子的事,人嘛,總要有點精神追求,分散下注意力。你就好好學吧,我不怕人家說老婆比我有本事。”我對他的大度心存感激。
2004年,我考上了母校的碩士研究生。越年的母親找我談話了,說,你們本來就難懷上孩子,你現在又考上研究生了,要去武漢上學了,以後聚少離多,更難懷孩子了。明擺著是逼我離婚。我問越年是什麼態度,他一副不在乎的態度說:“考上了肯定應該去讀埃不過,我可沒說要跟你離婚埃如果你這個碩士看不上我這個大專生了,我願意退出。”我的心好涼,他們母子完全是商量好了等我主動開口提離婚呀。
我問雅薇:“你很不願意離婚,是嗎?”她說:“當然,我愛越年,我不在乎他只是個大專生,也不在乎他沒事業沒錢。”
越年母子的態度沒把我逼離婚,可是,另一個女人的出現,卻讓我下決心主動退出婚姻。她就是當年口放狂言的樂姿。
我主動退出他卻一直沒再婚
就在我收拾行李準備來武漢上學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她開門見山地說:“我叫樂姿,想必你知道我。”
我和樂姿見面了。樂姿的外形一點都不比我差,還比我更顯年輕些。這讓我心裡有點小小的妒意。樂姿是個很坦率的女人,她對我一五一十地說了她和越年之間的陳年舊事——
當年樂姿和越年之所以沒走到一起,完全是因為越年母親的態度,越年的母親說樂姿不夠端莊,也沒多少文化,他母親要找有文化又賢淑的兒媳婦,說這樣才能培育出優秀的孫子。其實,越年一直都很喜歡樂姿,只是迫於母親的威力,最後含淚放手了。
越年和我戀愛之後,樂姿就放出了那樣的狂言,但她並沒真的採取搶回越年的行動,而是馬上賭氣般草草結婚,嫁了個大款。可是結婚之後並不幸福,那大款錢多心也花,對她完全不在乎,有時甚至煩了動手打她。她見我和越年結婚之後一直懷不上孩子,也動過離婚再找越年的念頭,越年玩上電腦之後,他們倆在QQ上聊得火熱,舊情重燃,也有過多次出軌的舉動,只是我一直蒙在鼓裡。她對越年提過兩人分頭離婚再結婚,但越年有顧慮,怕別人說閒話,說就因為我沒生孩子他就甩了我,他等著我有一天主動提出離婚……
現在,樂姿來找我,就是希望我主動提出離婚。她說:“你現在考上研究生了,你們之間的距離更大了,還是我和他更般配些,我們都是小人物。”
說實在的,樂姿說的不無道理,可是,知道他們越軌在先,我心如刀割,更不願意離婚了。
我回家找越年對質,問他和樂姿越軌之事,他不承認,他說,那是樂姿編故事,那是她一廂情願,是想把我逼走。我不知道該相信他們中的哪一個。
2004年寒假,我回家過年,越年和他媽媽更冷淡了,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局外人,那個家,再也不是我的了。我主動提出離婚,越年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們當天就辦了離婚手續。越年的媽媽說了一句話,讓我想了很久:“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當初就沒看錯,只是你們沒緣分。”我明白了,她是希望我主動提離婚,讓她在學校沒有輿論壓力。即使別人說閒話,也只會說是我當了女“陳世美”。
我們離婚之後,聽說樂姿也離婚了,可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見樂姿跟越年走到一起。也許越年說的是真話,樂姿說了假話,他們之間並無越軌之舉?
我問雅薇:“你現在還在乎這個嗎?”她點點頭:“很在乎。”
越年現在仍是單身,聽說不停相親,就是定不下來。我和越年偶有電話聯繫,只是簡單的問候,每每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想流淚。我心裡依然愛他,可是,我也知道,我們注定再也走不到一起,我回不到那個小縣城,也回不到他的身邊,這是命運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