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老男人白白耗費2年青春(上)
姓名:喬雪
年齡:33歲
職業:公司職員
認識喬不是什麼難事,她經常出現在各種公眾場合,常是場中風頭最健的人物,她相貌中上,身材高挑,打扮時尚,性格開朗幽默,才貌雙全,認識喬的男人女人都喜歡她。
喬生活中沒有什麼隱私,她是那種大事小事都願意跟一大群狐朋狗友交流的女性,她的幾次戀愛,朋友們都知道,還爭先恐後為她出謀劃策,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喬表面灑脫,骨子裡可是個特別有主意的女人,否則她怎麼會拖到年過三十還沒嫁人,而如此優秀的她本該是這個圈裡最先嫁人的女孩子。
對於我諸如此類的問題喬非常願意詳盡地向我陳述,喬願意說自己的故事。
聽喬一口清脆利落的京片子談笑風生,你會忘記她是在講述自己的悲歡離合,而只是一段段人生苦澀或美好的片段。
最想結婚是高中那會兒,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吧,到高考前,什麼理想雄心壯志都沒有啦,就想趕緊嫁人,趕緊生個可愛的小baby,那會兒夢裡都是小孩子,特別漂亮,喜歡的心疼噢,後來就沒那麼喜歡小孩子了。
至於嫁什麼樣的人倒沒有多想,雖然也有偶像,也追星,那也就是放在那兒是個念想兒吧,嫁人的事兒和那沒關係。白馬王子的夢從幼兒園開始,到初中就結束了,高中女生是很實際的,比初中大學都實際,說到底可能都是高考給鬧的。
初戀是在高中,高中女生都在談戀愛,主要是因為寂寞,到了高中那種非常純樸的友誼沒有了,高中生既有孩子的嫉妒心,又有成年人的算計和冷漠,人與人之間非常隔閡,我們那個學校也不是什麼重點,同學素質挺差的,我基本上沒有女生朋友,三年枯燥的學習生活實在難熬,沒有個伴兒多半是熬不過去的,就這麼著和一個男生在一起了。
初戀不是沒有令人心動的美好東西,只是留在記憶裡的多半是生澀的傻乎乎的自己和對方,也說過一輩子在一起,沒有對方活著沒意思啊,說了很多很多傻話,但心裡卻模糊地知道,那個人不是他,為什麼,也說不上,好像那種情況下,也沒有選擇,兩人在一起,是因為沒有別人。
大學我留在北京,他考到外地,我們很自然就斷了,後來他結婚我去參加他的婚禮,那麼多年沒見,他還是老樣子,還那麼傻乎乎的,心裡一下子就有了平衡,和他分手一點也不後悔,也不羨慕那個比我漂亮一點點的新娘子。
大學就自由多了,選擇機會也多了,當然,人也成熟了,有個性了,對自己要什麼開始有了一點主意,高中三年就跟一個男生在一起,大學四年跟好幾個男生拍拖,也不是特別認真的那種,就是在一起玩兒,大家有一點感覺,後來又沒有了,然後重新開始。
可能跟大學氣氛有關係吧,雖然女生在一起談論最多的仍是婚姻老公和孩子,但那種對浪漫愛情的嚮往卻在我們二十來歲時變得特別強烈。我的大學時代是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時最流行的口號是跟著感覺走,瀟灑走一回,不求白頭偕老只求曾經擁有;那時候真的好想好想轟轟烈烈愛一場,那幾年是想愛情想得心疼,孩子什麼的一點也不想了。奇怪吧,花季雨季時我們像個實際的小媳婦,年紀大了我們倒變得想入非非,當然,這與少女時代的追星無關,大學時代那些所謂明星大腕我們基本上是誰也不份兒(服),逮誰滅誰,唱歌的中國人只有羅大佑我們認,那也只是他的歌,和人沒有關係。現在想起來,大學時代對愛情的極端渴求,不是針對某個人,就是那種青春期進入高潮階段的情感需求,好像一輩子沒有經過那麼一場傷筋動骨的愛情重創,這輩子就不完整,這輩子就妄為女人。
越是嚮往浪漫入骨的偉大愛情,越是遭遇平庸,大四時忙著找工作,和當時的男友就算定下來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愛情,只是兩個人在一起還算舒服。我們分手過,各自發展,找我們生命中的另一半,可到頭來還是我們在一起。
畢業後頭幾年我在公司上班,朝九晚五的生活逐漸磨平我那些浪漫的東西,我變得實際,說到底我本來也是一個實際的人。
我男友不是北京人,他租了套房子,我經常在他那裡過夜。我們同居了,開始瞞著我父母,後來他們覺得我們終究會在一起,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
同居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大學剛畢業那幾年根本不適應社會,無論在哪兒工作都特別不順心,一年內換好幾家公司,不是人家炒我就是我炒人家,真正的朋友也沒交幾個,經常來往的仍是學校同學,從初中到大學,大學同學來往更多一些,但同學到底是同學,再熱鬧的聚會也有散的時候,那時候就剩下我和我男友,我們相依偎著走在夜間無人的大街上,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很乾淨,現在想起來,心裡也會軟軟的,眼睛都會濕潤起來。
還有在床上的感覺也很好啊,不是說有什麼特別刺激驚喜的,就是特別溫暖,特別有安全感,那時候下了班就想回家,就想回到那張大床上,兩個人相依相偎,不管外面正在颳風下雨,哪怕下刀子也跟我們無關啊,最喜歡聽北京冬天的風在窗外嘶叫,那麼近,可一點也沒有威脅,那時候覺得整個世界就我們倆,好像幸福也就是如此了吧。
25歲時幾乎就結婚了。老人們說女孩子24歲是一個坎,24歲是女孩子生理時鐘敲響的第一聲,提醒我們正在走過我們的顛峰。
24歲時我們決定結婚,那時候我們已經同居兩三年了,一個挺微妙的時間段,有一點疲憊了,雙方好像都不太想打破局面,都有一點怕,怕什麼也不知道,總之,有一點惰性,不想改變。最開始那種美好感覺也在淡去,隨著對社會和工作的適應,隨著朋友的增多,家變得有一點單調和枯燥,我們都忙,都有大量應酬,都有不回家的時候,總之,我們長大了,不再像兩個小孩子過家家似的相依為命了。
到這個時候我們其實對對方都有許多不滿,相處時間越長,不協調之處比協調之處就越多,其實到我們決定結婚時,我們的激情已經磨得差不多了。我們都覺得要麼結婚,要麼分手,二者只能擇一.我們都沒有更佳的對象,結婚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決定結婚後,心裡一下子就添堵了,既有一點不甘心,還有一點不安,有時睡著都會驚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看著身邊沉睡的人,心想這一輩子就是他了,值嗎?行嗎?能走到頭嗎?關鍵是,走到頭有意思嗎?如果現在都覺得意思不大,還有幾十年要走哪,想著心裡就亂成一團麻。
我男友倒無所謂,男人好像就是這樣,感情和婚姻是分開的,不是都說嗎——男人一定不會娶最愛的女人,嫁給他的一定不是他最愛的,男人的適應頻道比較寬,和什麼樣的女人不能結婚啊,過日子唄。可女人就不一樣吧,女人對婚姻寄托的東西是很多的:愛情,安全感(包括精神物質),快樂一個也不能少。
就這樣,訂婚一年後,我和我男友順理成章籌備婚禮,可我們都沒有熱情。也許是因為我沒有熱情,影響了我男友,我想他是願意娶我的吧,我是他能娶到的最好老婆(我一直這麼想,可能是自我安慰?)。
婚禮就要舉行了,雙方親屬都通知了,我那幾夜卻一夜夜失眠,女友說我是婚前恐懼症,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麻煩,一閉眼嫁了得了,想那麼多幹嘛,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一想就覺得特別委曲。我突然意識到我才25歲,現在,我33歲了,看25歲的女孩會覺得她們很小,可我25歲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小,就覺得應該結婚,是結婚的年紀,好像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可那幾個晚上,我覺得我還小,我還什麼世面都沒見過呢,我認識誰啊我,我幹嘛這麼急三五四地把自己嫁出去埃
我不敢對我男友說,我怕他殺了我,有一句心裡話打死我也不敢跟他說,就是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我的真命天子可能不是他,可能會有什麼人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在等我呢。
可我的情緒是擺在那的,他不能不問我為什麼,他一問我就說,我不會撒謊埃我可是萬萬沒想到,我這麼一說,他好像倒被解脫了,原來他也不那麼想結婚,原來想結婚的是我,是我一天到晚鬧騰著要結婚,要孩子,要家,他的事業剛起步,實在不想那麼早成家,要孩子什麼的。他說他同學沒有一個要結婚的,就他早婚(早什麼早,都27了),在同學朋友面前他挺沒面子的。
一聽他這麼說我倒氣了,娶我這麼一個優秀女子,又能掙錢(不比他少,偶爾還比他多,)又有品味,既高雅,還不愛亂花錢……是他三生修來的福份啊,還沒面子!我一氣就說如期舉行婚禮,非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臭小子們長長見識。
氣話歸氣話,心裡是知道,這個婚不該結,對他對已都有一點勉強。
就這麼著沒結成婚。當然兩人還是男女朋友,還同居,但那味道就更淡了一些,後來我到南方分公司工作半年,分開後我們聯繫一下子就少了,完全不像情侶那種一天幾個電話,打電話對我們雙方都更像一種責任,就像老公出差一定要給老婆打電話一樣,還得找話說,有時候一忙就會把打電話這事給忘了,想起來趕緊打回來,對方卻不那麼在乎,我們的關係就那樣了,只剩下了形式,只是誰也不願意當那斬斷聯繫的劊子手。
有一天還是那樣,應該聯繫的時候忘了,想起來趕緊打回來,時間挺晚了,接電話的卻是嗲嗲的女孩聲音,憑感覺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當時氣不是氣別的,是氣這女孩可能睡我床,用我碗,總之是享用我經常擁有的一切權力,這麼一想就氣昏了頭,在電話裡大罵他,能想到的損人的詞罵遍了,一點也不給自己留後路。放下電話又非常傷心,當真是失戀的感覺,雖然心裡明白這份感情其實是到頭了,但這麼著結束還是太窩囊,怎麼著也得咱找個英俊的帥哥甩他呀……
我們分手了,我取走我放在他家的東西,他不在家,刻意避開了,不在好,要在,我會哭,會捨不得,可能哭著哭著會留下,不走,繼續這沒什麼希望的同居日子。可看著住了三四年的房子,心裡還是很痛,還是大哭一場,把他家搞得亂七八糟的,像足了一個失戀的女子。
然後不再跟他聯繫,誰的電話也不接,一天到晚失魂落魄,亂吃一氣,真像被甩了的棄婦。其實是一種熟悉生活被突然中止的青春期神經紊亂,我難過不僅是因為這段情感的結束,要難過的東西很多,說不清,總之,是難過的不行,可這跟我前男友沒多少關係,他聽人說我特作賤自己,也後悔的不得了,托人帶話要和好,我們見了一面,開始還真有一點劫後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