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變成救命恩人時我逃了
阿軍(化名),男公司業務經理34歲
傾訴內容:他是家境很差的打工仔,她是出身高知家庭的研究生,但兩個人並不在乎這種差距,相愛了。 他為了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求財心切的他鋌而走險……一下子背上了15萬元的債務。陷入困頓之時,她成了他惟一的支柱……好不容易走出困境,他們之間的愛情卻消失了。
【見到阿軍,首先驚詫於他的瘦,「聽了我的經歷,你就會知道我胖不了的原因了。」他的鬍子刮得很乾淨,目光炯炯有神。他穿著一套淺色的衣服,看上去很精神。阿軍在外地的一家公司擔任業務經理,這次特地回武漢看望親友。
阿軍把記者約到了武昌的一所大學裡講他的故事,校園裡桂花飄香,阿軍點燃一支煙:「每到這個季節,我就會有莫名的惆悵。我又開始思念那個讓我獲得重生的女子。」】
先拯救自己 再挽回愛情 既然阿軍在追求林雅的時候沒有覺得自己配不上她,為什麼碰到挫折時,又開始介意這種差距呢?其實,之前的不介意是因為有信心迎頭趕上,而現在的介意則是因為發現距離越來越遠,很難趕上了。
男人的自尊受挫,是阿軍放棄愛情的主要因素。如今,他在一個新環境裡埋頭苦幹,如果取得成績,那麼,他的自尊會慢慢復甦,那便是挽回愛情之時。
打工仔追到女研究生
在南方輾轉打工幾年,5年前,我帶著滿身疲憊回到武漢。
回漢3個多月,我的工作仍無著落。9月,上大學的表妹邀請我參加她的生日PARTY,反正在家也是閒著,我去了。林雅是表妹要好的女友,正在讀研究生,見她第一眼,我的目光就不願再離開了,這女孩身材高挑,五官乾淨明朗,話不多,卻充滿睿智,舉手投足有著良好的修養。恍惚中,我覺得她像一株青翠欲滴的竹子。
晚宴過後,表妹「出賣」了我,她說我是一名出色的「吉他歌手」,邀我為大家「獻藝」。我偷偷看了林雅一眼,她一愣,目光靈巧地躲閃著。
我希望她注意我,欣然撥動琴弦,從童安格到伍思凱,從齊豫到鄧麗君,我一口氣唱了5首歌,最後一首我唱的是鄧麗君的《船歌》,不過,我別有用心地將歌詞中的「情郎」改成了「姑娘」,唱歌的時候,我凝望著林雅。後來,她告訴我,她當時臉發燙。
曲終人散時,我送表妹和林雅回宿舍,正是桂花飄香的季節,皓月當空,我快醉了。
第二天,我給表妹打電話,請她幫我約林雅。表妹一聽,連連給我潑冷水:「不可能,你們不合適!」林雅的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她是家中獨女,品學兼優,大學學的是理工科的熱門專業,在女生稀缺的環境中,她如同眾星捧月一般。
而我因為家裡條件差,只讀了高中,後來邊打工邊自修了大專,現在又正失業……即便如此,我也不想錯過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子,在我的苦苦哀求下,表妹把林雅寢室的電話告訴我了。
撥通林雅的電話,我竟然有些結巴,「我……嗯……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林雅倒是很大方:「行啊!」我的內心一陣狂喜,離吃飯的時間還有5個小時,我先到髮廊洗了頭,然後去花店買了一束白玫瑰。
林雅準時來了,我單刀直入地表達了對她的好感,她一愣,有點慌亂,「還沒有男生這樣直接地追過我,我很不習慣,但覺得很有趣。」我們兩個人撲哧一笑,都樂了。
想發大財反倒蝕財
「你最吸引我的,就是你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林雅這麼對我說,她已經厭倦了別人只和她談理想、談未來。
多年在外漂泊,我的自理能力很強,尤其能燒一手好菜。我在漢口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林雅週末常來做客,她對我燒的菜讚不絕口。很多個夜晚都是這樣度過的,幾個精緻的小菜,幾點燭光,一束火紅的玫瑰,吃完飯,彈著吉他唱起歌,快樂得讓人有些懷疑。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裝修公司當業務員。半年後,由於業績突出,老闆提拔我當了業務經理。
2000年6月,林雅研究生畢業了,她留在學校當老師。林雅很敬業,工作認真負責,她到我的小屋來的時間明顯減少,那時候,我也特別繁忙,經常加班到八九點,不過,我總是抽出時間去看她。我給她煲湯、整理屋子,她常常半開玩笑地誇我「賢惠」……一切都很順利。
但我最怕陪她一起逛商場,她選擇的衣服都是名牌,而我總是囊中羞澀。我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賺大錢,讓林雅穿最漂亮的衣服。
我瞄到了一條生財之道———截下公司的業務自己做。初試身手,效果不錯,我一下子淨賺了3萬。拿著這筆錢,我看見房子在向我招手。很快我又賺了一筆,2萬元。我的胃口一下子變大了。
做生意需要一定的本金投入,本大利多,我想籌集一筆資金。林雅從她父母那裡拿了5萬,我又從親戚朋友手中湊了10萬。
2001年9月,我發現了一個極好的發財機會,是筆大生意,如果做下來,賺一套房子的錢輕而易舉。林雅謹慎地幫我分析,認為一次性投入太大,可我一心想著要賺到這筆錢,根本聽不進去。我把東拼西湊借來的15萬和自己先賺的5萬元一起投了進去。但由於工程較大,很快我陷入了經濟危機。
女朋友成了「救命恩人」
2001年的10月,因為老闆經營不善,我打工的公司宣告倒閉,與我合作生意的公司到公司來扯皮,被老闆知道了……我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一邊是老闆向我發起攻擊,一邊是親友們討債。
我躲在租住的房子裡不敢出門,電話鈴一響,我就渾身緊張,和我保持聯繫的只有林雅。我想到了死,一死了之,林雅哭著奪下了我準備刺向自己的刀,她守著我,寸步不離。
急火攻心,我染上了重感冒,還發燒,但我不敢去醫院。林雅買來藥餵我吃下去,然後幫我蓋上厚厚的被子,等到我退了燒,我才看到林雅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心酸極了。
我不想拖累林雅,想著還欠她父母5萬元,我更覺得無顏以對,我發脾氣,讓她滾,她傷心地哭了,但她沒有走。
林雅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親戚們討債,林雅讓我跟他們說:「我們會分期還清,每月先還500元。」然後,林雅幫我籌錢,一一打入親戚們的賬戶。房東收房租,林雅幫我付了錢;我的一日三餐,林雅幫我送到住處。 一個柔弱的女孩有這樣巨大的承受力和包容心,讓我震撼不已。我漸漸恢復了信心,開始四處找工作。我拚命地工作,希望能快些還錢。
但是這場浩劫,我們之間的愛情卻變了質。我成了一個依靠女人生活的男人,林雅從女朋友變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是的,她像救世主一樣拯救著我———因為,在她面前我總是覺得無地自容,沒法抬頭。
在這種情況下,我只想還清一身債,哪裡還有心思去談愛情?2003年春節,林雅把我帶到她家過年,我被她的父母趕出了大門,他們無法容忍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毀掉女兒的生活。我在林雅的淚水面前退縮了,是的,我該離開了,我不能拖累她一輩子。
2003年9月,我離開了武漢,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下班之後,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回憶林雅的一顰一笑,在我心中她的地位無人能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