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之戀:8年一夢難醒
-講述:秋清(化名)-性別:女
-年齡:31歲
-學歷:本科
-職業: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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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承諾,生日那天一定從武漢過來見我,而且一定以單身的身份,否則,對我太不公平。
●我到過他生活的城市,呼吸了他呼吸過的空氣,走過了他走過的路,真的就已經足夠了。
●或許會有人覺得荒謬,但也許,這就是愛情吧,沒有道理可言。
因為前天晚上的一個夢,秋清決定來講述。「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也不例外。只不過,這個夢她已經做了8年。
她這樣對我描述她的夢境:在落葉紛飛的街頭,她發瘋似地尋找斯葉(化名),又遍尋不著。夢中的淒涼,心痛,使她在凌晨驚醒。「8年了,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他。」秋清的面龐雪白而清冷。
記得那時初相遇
遇到斯葉是在1999年,那時我還單身,剛接觸網絡不久,愛好文學的我喜歡寫些風花雪月的詩歌和小說,而他,在網上已是頗有名氣的前輩。在朋友的慫恿下,我在網上拜了斯葉為師,從此以師徒相稱,在網絡的虛擬世界裡談天說地,談詩說文。書上說,崇拜和同情導致女人愛上男人。在短短的時間裡,未見其人,我卻已經愛上了我所崇拜的斯葉。
然而,當我主動向斯葉表白心意時,他卻匆忙下線。第二天,他在網上對我說:「昨天,我心裡亂得很,只想逃。現在我明白了,不逃了!」
但他同時也告訴我,在現實中,他有妻子,雖然他對她已沒有愛情。
我和他的戀愛完全是柏拉圖式的,既甜蜜又痛苦。他是我觸不到的戀人。他沒有給我留下電話號碼或者通訊地址,我也曾經提出見面,他卻總是迴避這個問題。
半年後,我24歲的生日即將來到。生日前一個月,斯葉向我承諾,生日那天一定從武漢過來見我,而且,「我一定以單身的身份來見你,否則,對你太不公平。」原來這段日子他一直在和妻子商議離婚的事情。「不論你是美是醜,長得什麼模樣,我也要定了你。」「哪怕未來是一片火海,我也願意與你一起闖。」我沒有想到,一個大我12歲的男人對愛情還會如此的瘋狂與執著,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生日臨近了,我的心裡充滿了喜悅。可突然,就沒有了他的電話與消息,在忐忑不安中,我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生日過去了,他還沒有出現,我發了瘋一樣地想要找到他,卻發現除了他的姓名,我沒有任何他在真實世界裡的資料。
相思相望不相親
再次和他在聊天室見面是半年以後。他變得沉默寡言,對半年前的不辭而別,他的解釋是他有孩子,離婚比較困難,兌現不了對我的承諾,只有選擇逃避。說完這些,他又從網絡上消失了。
幾天後,我收到他一封幾千字的郵件,告訴我這半年發生的一切:他的父親因病去世,臨終前,知道他要離婚,抓著他的手要求他不要離婚,給孩子一個幸福完整的家。為了履行對父親的承諾,他只有辜負我,選擇徹底離開,不在我的生活裡出現。
看完信,我心如刀絞。我不能讓他這樣地消失掉,因為他是我真正用整個心靈去愛的人埃我在QQ上查找他所用過的名字,將相同的名字一個個都加為好友,只為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機會;碰到每個武漢的網友,都向人家打聽他的消息……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個月後,我終於打聽到斯葉在武漢的住址。可這個時候,我反而不知道該怎樣做了。我不想打擾他的生活,我只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去遠遠地看他一眼,看看他生活的地方,然後再悄悄離開。
那個落葉紛飛的季節,我乘車到了武漢,來到他住的小區門口,守候了一天。我沒有斯葉的照片,只能憑他對自己外貌的描述來辨識進出小區的每一個人。最終,我沒有等到他,黯然離開。然而,我到過他生活的城市,呼吸了他呼吸過的空氣,走過了他走過的路,真的就已經足夠了。既然離開是他的選擇,我只有尊重他。
一年後,依然沒有斯葉的任何消息。我結了婚,丈夫和他同姓,連從事的行業也相同。或許,在我潛意識裡,是把他當作了斯葉的替身吧。從此,我再沒有上過網。但我的婚姻也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兩年後,我離了婚,一個人帶著才一歲的孩子生活。這時,卻突然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朋友說,斯葉想約我在網上聊聊。
那天下午,我懷著複雜的心情上網,來到了他和我約定的聊天室。一別三年,物是人非。原來,在我結婚那一年,他也辦了離婚手續,將所有的財產給了前妻,自己只要了孩子。那時,他準備來找我,卻從我一個朋友那裡得知我即將結婚。為了不打擾我的生活,他選擇悄然隱退,悄悄關注我的消息。最近,知道我離了婚,出於關心,他才主動和我聯繫。
然而,那些為彼此燃燒的日子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我最困苦的時候,他不在我身邊,他最失意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現在陪在斯葉身邊的是另一個女子,「雖然我愛的人依然是你,但是我不能辜負她,因為她在我最落魄最失意的時候幫助過我,幫助我重新開創事業,她是我的恩人。」
我對著電腦屏幕哭得一塌糊塗,我不能接受,久別重逢之後面臨的依然是別離。
相思相見知何日
那天之後,我們沒有再聯繫,我也關起感情的門,過著單身生活。
轉眼到了2005年的春節,有天深夜,我在QQ上見到他,簡短的聊天之後,才知道他也是一個人在過年,和女朋友剛分了手。這意外的消息令我非常驚喜,因為這一年多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
一連幾天,我們都聊到深夜,原本就志趣相投的我們感情迅速升溫。有天他提出和我視頻,這是我們相識6年來他第一次主動說要和我見面,或許會有人覺得荒謬,我愛了他那麼久,卻連他的模樣都不曾知道,但也許,這就是愛情吧,沒有道理可言。
那天,我終於在視頻中見到了他,清瘦的臉,有我喜歡的單眼皮和高鼻子,和我想像中的他相差無幾。這一見,我們更加難以分開。我們每天視頻聊天到深夜,下線後他就給我打電話,經常一直打到天亮,我們都不知道,哪有這麼多話可以說。白天不能上網,就短信聯繫。那段日子,睡眠嚴重不足,我卻異常快樂。因為斯葉不像以前那樣只活在虛擬世界裡,他讓我感受到了真實的他。斯葉也開始著手計劃我們的將來,在電話裡告訴我,等他手上的工程一完工,他就立刻來見我,然後去見我的父母,帶我回武漢,給我一個家。我們要生活在一起,一起去看長江的源頭,實現他多年的夢想。
一寸相思一寸灰
4月中旬,我突然接到公司要我到武漢出差的通知,第二天清早我便出發了,為了給斯葉一個驚喜,我沒有先告訴他,而是直接辦完事後,到了他工程的所在地。當我打了電話告訴他我來了時,他卻猶豫不決沒有答應見我,等我失望地返回,他才打電話來後悔莫及。那時,我才知道,當時我和他僅僅相距不到400米。這是我們一生中空間距離最近的一刻。原來,我們曾經這麼接近,卻還是,錯過了......
在我生日前一定趕來見我,這是他再一次對我的承諾。然而,這一次,他又失信了。在距離我生日20天時,他突然消失了,沒有任何消息。等到生日那天,他沒有來,等到夏季完了,又是秋天了,他還沒有來。他的電話停了機,寄到信箱的信從沒有回復。我是欲寄彩箋兼尺素,可是青鳥不傳雲外信埃
轉眼間,一年多又過去了,我經歷了種種的生活壓力和苦痛,他都不曾關心我,只有他寄給我的桔色的心形小手電,陪伴著我。他再一次地,辜負了我!
一年後,2006年的夏天,我又一次來到武漢,這個令我魂牽夢縈的地方。這一次,我輾轉托朋友找到了他的新聯繫電話,一定要見他一面,完成這個心願後,死也甘心了。然而,當我打通電話告訴他我在武漢想見他一面時,他拒絕了見面。最後,我不甘心地問:為什麼你要放棄我?電話裡,他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我不敢見你,只怕一見,便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相見不如不見。有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屈服於現實……」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然而,我卻心灰了。
「我從不曾惱過他,恨過他,只是,相知一場,竟只是如此的結果。」秋清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不再言語。到了無聲處,卻還有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