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原諒,我已經不再愛你
傾訴人:樂薇(化名),女,26歲,
到目前為止,樂薇只談過一次戀愛。可有些事情是會變化的。比如,相愛的人之間的感受,對生活的理解。樂薇說:「本來和男友易新(化名)沒有什麼矛盾,可我們已經有點像陌生人了,儘管現在生活在一起。
」
與她談話是件很快樂的事情。她的普通話說得極好,表達非常流暢,很多話我剛開個頭,她已經領會到了。
愛,以這樣的方式開始
我問樂薇:「成家了嗎?」她幽默地笑了:「怎麼說呢?事實上沒成家。我想結婚,可又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有好的結果。我不敢倉促地做出決定。」
回首過去的幾年,我有種怪怪的感覺。1998年,我懷著夢想告別大學生活。當時真是意氣風發。
此前我有個玩得非常好的女同學小婭(化名),很多人都知道我們是「死黨」。小婭的表哥易新在事業單位工作,我被她帶過去見過他幾次。
那個時候剛時興上網,外面也沒有現在這麼多網吧。易新見我們喜歡上網,就說:「到我辦公室吧,你們隨便麼樣都行1這麼好的事我們肯定不會放過。每次,他都會請我們吃飯,他對我好像特別照顧。
有人開始笑話我:「樂薇,看你多好,能被男人關心該多幸福1我覺得他們無聊,怎麼可能呢?易新比我大10歲,他是有家的人,況且我又不是條件很差,幹嘛要去和一個已婚男人有不清不白的關係?
我記得畢業前夕的一次高中同學聚會上,易新也參加了,主要是給他的表妹小婭捧常有人起哄:「易大哥啊,那樂薇的工作你可要搞定1他沒徵得我的同意滿口答應:那自然,我都包了。
當時沒領會他這句話的意思。後來才知道一語雙關,他是喜歡上了我。1999年,我們倒真的談起了朋友。不過這有個前提:易新已經離婚了。離婚的原因我知道,他和妻子老喜歡吵架。
當然,我這麼出格前衛的表現遭到了爸媽的強烈反對。我爸是高校老師,他認為我是傷風敗俗,丟他的臉面。他以非常粗暴的方式阻攔我,另外,我媽也使出殺手鑭:再不聽話就斷絕母女關係。我那個平常融洽平靜的家像被扔了一顆炸彈。
可我是個很偏執的孩子。一天,我帶上自己的幾件衣服,徹底地搬了出來,和易新住在了一起。當時也沒考慮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只想以這樣的方式向爸媽表明自己的態度,叫他們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樂薇停了一下,像做總結似地說:
不過很長時間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當初很幼稚。我的一個好朋友曾對我說:「要不是你媽那麼逼你,你也許不會搬出來。」我一想:對呀。她再說:「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像你那麼大膽,敢一氣之下從家裡搬出來。」我又想:也對呀。所以,在這起事件中,我當時很多決定欠考慮。
儘管我們是相愛的,但在一起後矛盾都暴露了出來。
我們吵得越來越厲害
也許我的思想有些問題,對易新對孩子的關心,我是很忌妒的。我們住在一起後,他常帶孩子過來玩。可我受不了這樣的場面。
大學畢業後,工作是他幫我安排的。當時我在一家銀行從事櫃檯工作,各方面還不錯。女孩子嘛,難免沒有一點驕傲。可上了兩年多的班,我跟一個領導的關係處理得很僵,我不願意向他低頭,索性就辭職。這事易新很有意見,他認為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批評了我很多回。
當時我想:我比你小10歲,可能沒有你那麼多經驗,但我這樣選擇是根據自己的需要來定的,我不願意跟看不起的人一起共事。他沒有給我一個解釋原因的機會。
「所以那段時間我們吵得很凶。」樂薇居然笑了起來,「現在想起過去,會有很多不同的感受。可能我們都不太冷靜。」
此後我在家玩了半年多,易新說:「你在家裡搞好家務就行了,我養得起。」我們也曾想到過結婚,可也僅僅是隨便聊起,都沒有馬上要舉行婚禮的意思。
後來,為了我工作的事,我們兩人的分歧很大。我打算出去找一份工作。當時有家銀行正在招聘,我憑自己的實力進入了最後的面試。可最終由於我被調查出「品質不好」,沒有被錄齲
我問:「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到我以前工作過的銀行調查過,那個對我有意見的領導說了我的一些壞話。」
但我確實很看重這次機會,就多次找直接領導講明自己多麼渴望這份工作,以前的事不是我的過錯,等等。後來我說服了他們。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放棄了。我之所以那麼努力地做他們的工作,就是要證明我自己,讓他們認可我,而最終放棄,是表明我已改變了自己的觀點。
這件事對易新的刺激很大,他認為我就像個3歲小孩似的,做事很不冷靜。可他不明白我的真實心態:我受過高等教育,有些東西我可以看得很輕,但有些東西卻不一樣,比如我個人的名譽問題。
我們冷戰了很長時間。雖然後來又和好了,可它深深地傷害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很多事情他已經不信任我了。我說什麼事,他還沒聽清楚就開始反對。這不得不讓我想:他到底愛我嗎?
我想擁有自己的事業
易新還是向我妥協了。我向爸媽借了一部分錢,力排眾議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美容院。同時,我在去年年底通過考試進了某金融單位,專門從事信貸工作。
對自己我是滿意的。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堅決要求他去考經濟師。他也同意了,可那也僅僅是口頭上的,完全是為了應付我。每天下班回來,他就開始玩電腦遊戲,什麼「斗地主」、「開心接龍」等等。
而我的工作性質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下午從單位出來,我會去自己的美容院看一看,盤算一下每天的收入和支出。我手下有6個人,我要為他們吃飯的問題考慮,我感到了身上巨大的責任。
易新呢?他一般下午5點鐘下班,步行10分鐘就可到家,還要經過一個菜場,可他每天硬是等到晚上10點多鐘讓我給他做飯。我一回到家,全身都軟了,一點勁都提不起來,他會在書房裡喊:「樂薇,快給我做飯,我好餓1我感到納悶,跟他理論:「你還不如請個鐘點工,那樣多省事1他說:「女人不是天生做飯洗衣的嗎?」我無言以對。本來我要找個依靠,沒想到成了別人的依靠。他可是比我大10歲呀,應該來呵護我的。
很多次,他問我:「怎麼回家不說話了呢?」我反問:「那我說什麼呢?」真的,我已經找不到要說什麼了。以前我們還會為一些事情吵架,現在每天家裡靜悄悄的。我知道這樣不對,長期下去我們的關係會崩潰的。
現在的狀況是,每個星期六他偷著去看他的兒子,我則在美容院裡呆一整天,對他的一切行為我都知道,事實上他以為我不知道。我也懶得理,覺得這樣沒多大意思。
星期天我們會「假惺惺」地上我爸媽的家,裝出很恩愛的樣子。和家人的關係我們已經緩和了,我爸媽基本上默認了我們。可我越來越想不明白:這樣下去還會不會有明天?
慢慢地,我開始想:我們是長不了的。可能我願意結婚,只不過不願意跟易新結婚。我對他沒信心。他和我的追求不一致。經過這麼幾年,我發現他是一個很安於現狀的男人。我曾試圖改變他,可那是行不通的。
這段時間,我在考慮該以什麼理由離開他。因為我會為此背上沉重的道德包袱,我希望自己能正確地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