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演繹鐘點房裡的肥皂劇
TOM被派去北京工作前,忽然轉性了,從青春偶像型轉為實力成熟型。幾乎每天提早下班回家給我做飯。此君以往的座右銘是:遠離毒品,遠離廚房,珍惜生命。居然能搗騰出青椒肉絲這種兩樣以上食物混合起來的高級菜,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我感動得不行,自然在飯後床前表現得溫柔如水一般。用TOM同志的話說,這一個星期才知道什麼叫人生。做為一個壯年男子,獨自出差在外兩個月,唉,臨行前我撫摸著他兒女情長臉兒說,該怎麼著兒怎麼著埃TOM眼神清澈地看著我說,寶貝,我絕對不會在外胡來的!
他走後我算是清靜了。睡眠終於有了質量,再也沒有人在身邊膩膩歪歪地抱怨你身體素質不好,心理承受力太差,思想不夠先進什麼的。
一個月下來,我白胖不少,TOM發來在長安街的照片,不僅瘦而且眉目中的落寞呼嘯而出,用此來遊說我去北京。自然是用工作繁忙打發過去。第二月又發來照片,這回是在三里屯照的,照片背景可見若幹不明職業女性,TOM手裡揣著瓶小酒,風騷的樣子,用來震懾我。不過很有效果,上午我立刻請假訂機票,晚上9點我一路摸到他的公司宿舍大叫,出來出來,我來買單。TOM開了門,偕同屋裡一個表情嚴肅的男同事問候了我。
那天應該是晚上10點了吧,TOM邊責怪我來不打招呼邊四處打電話聯繫同事,找住的地方,我簡直無法想像他們號稱中國航母那麼大的一個公司竟然在北京的宿舍就像學生宿舍,男女分開住!終於我被安排進了他一個長得如同心懷叵測修女的女同事的宿舍,TOM握著我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這可是首都,嚴肅點。那天晚上我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老修女問了我一聲,哪裡來的,我說:深圳。她說了一句「那裡治安不好」就回房睡了。我牙根恨恨地給TOM發短信:我今晚裸睡,告訴你一下。
當晚估計誰都沒睡好,TOM第二天眼圈發黑地帶我去吃烤鴨,我開始了漫長的抱怨:沙塵暴,交通擁擠,物價沒底兒等等等,TOM沒搭理我,悶著頭卷麵餅子,大家都吃得索然無味,好像總有什麼事情沒有解決,忽然他一抬眼,眼露精光:寶貝,要不咱去開個鐘點房?
我就說我怎麼那麼喜歡你呢,嘿嘿嘿,我頓時胃口大開,神色光鮮起來。
賓館常住,可是沒住過鐘點房,等到我們具體實施該計劃的時候發現真是無與倫比的恐怖。我們互相鼓勵:你要給自己十足的勇氣和信心。可是一到賓館前台,在服務員熱情審視的目光前,你都會覺得你實在太猥瑣了。鐘點房三字如同千斤怎麼也說不出口。連續換了三家飯店,假模假式地問了下人家房價打折情況就退出來。等到最後,我說TOM,你這次再不問,我明天就回去了。他才下定決心豁出去了。我卑鄙地說我在門口等你,你開好了,打電話給我直接上樓。
十分鐘後,我賊頭賊腦地敲開了一間房門,TOM憤怒地給我開了門,爬到床上看電視。無論我怎麼千柔百媚他都沒有反應,可以想像在那十分鐘裡他的心裡承受了多大的委屈與淚水。
好不容易,大家都平靜下來,迅速脫衣進入主題,我問了一句最不該問的話,多少錢一個小時啊?
一百五。
我尖叫,那有這麼貴的,你是豬啊,不會找個便宜的啊!
關鍵時候怎能提錢,TOM終於廢了,我們惟一的一次鐘點房經驗,在肥皂劇的喧嘩中和對彼此世界的懷疑質疑中結束,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誰說的?他真是過來人。
三日後TOM和我一起回深圳,北京那地方,沙塵暴,交通擁擠,物價沒底兒,他跟同事說的。(文/陳嬡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