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刁蠻讓我和兒子骨肉分離
初戀很純很美也很苦
2000年,當我職高畢業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還不太清楚什麼是愛。在懵懂的少女情懷裡,愛情應該就意味著當你把一顆心交給另一個人的時候,就要對他忠貞不渝, 當和我同窗了好多年的君臨去部隊前,偷偷把我約了出來,告訴我「夏麗,我一直都在暗戀你,只是讀書的時候不敢說。現在我要走了,才鼓起勇氣告訴你,你能接受我嗎?」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這麼近感受濃重的男性氣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襲擊了我,我也就把那顆情竇初開的心完全地交給了他。
君說讓我等他三年,等他回來我們就結婚。君走了,但每週都會有一封情書準時從遙遠的軍營飛到我的單位,信裡寫滿了炙熱的話語。每次我都要用很長的時間去慢慢地回味、享受那些熱烈的情話,整個人都籠罩在初戀又單純又美好又瘋狂的情懷裡。但君最終成為的,只是我刻骨銘心的初戀情人。三年過去了,君沒有回來。我又等了兩年,他突然告訴我,他已另有所愛,在異地做了別人的新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那段日子的,整整五年,我心無旁騖地愛著君,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重心,但突然之間,我什麼都沒有了。初戀的失敗讓我徹夜難眠,幾近瘋狂。
差不多用了一年的時間,我才從這種不正常的狀態中走出來,慢慢平靜下來。但是,這段歷時五年的感情給我留下了後遺症,我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不再相信愛情,不再對其他男人感興趣了。有人介紹我相親,一律不見,即便勉強見了,也懶洋洋地提不起興趣。
外地媳婦本地郎
一晃我已經24歲了,當時在老家已經算得上是大齡女青年了,如果還不結婚或者沒有對象是很受人矚目的。父母非常操心我的婚事,母親天天在我耳邊嘮叨,催我相親。周圍也開始有人說三道四了,傳到我耳朵裡的是「這個女孩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怎麼這麼大還沒有嫁出去呢?」我不是那種特立獨行的人,不可能不在乎這些,面對這樣的生活環境,我的心情越發低落。無奈之下,我和同學一起南下廣州,開始了我的打工生涯。
我是一個很自立,也很堅強的女人,雖然在外生活的很辛苦,但我仍很努力地生活,我做過房產公司的職員,化妝品公司的銷售,經歷過獨自生活的艱辛和職業生涯的大起大落。
慈安,是熱心的朋友給我介紹的,廣州人,大學畢業,看起來斯文、老實,還有一點點羞澀,是一望而知的「好孩子」。戀愛的時候,他對我很依順,讓我覺得廣州男人果真名不虛傳,對女人真的很體貼、很尊重。至於他對我的感受,在婚後有朋友告訴我,他們曾經問他為什麼選擇一個外地女孩做女朋友?他回答:「外地人有什麼關係,經濟獨立,人夠聰慧就可以啦。」當時,他在一家小公司工作,工資還沒我高。但我並不是一個看重金錢的人,只覺得同他在一起心裡會比較踏實,兩個人一起努力比一個人有奔頭。
戀愛不久,我們就同居了。半年之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當時正處於職業生涯的低潮,覺得不如結婚吧,結了婚反正也是要生孩子的。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慈安帶我去了他家。他的家在廣州近郊,是農家的二層樓房。對於我來說,那是漂泊多年之後一個溫暖的所在。他們家父母長輩一大家子,他父親弄了一大桌菜,還不停地給我夾菜,讓我感覺心頭暖暖的。他母親不怎麼說話,只是毫無表情地打量我幾眼,沒有親近感,但也沒有表示出什麼反感。當時只覺得婆婆大概是個內向的人吧,許是不愛說話。我這個人很好強很自信,覺得憑借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贏得這一家人的喜愛。
本來我們想自己買房子過二人世界的生活,可婆婆說家裡有現成的房子,何必多事呢。他們把家裡的一個房間草草收拾了一下,就算做了我們的新房。沒有大肆地操辦婚禮,也沒有穿禮服、戒指,我就走進了這個家。辭掉了工作,我在家等待著寶寶誕生。漸漸地,我開始看到了這個家的真實面目。全家人惟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打麻將和看電視,湊起四個人來就開一桌,一邊還開著電視機。
婆婆對我說話的時候,常常一開口就是「你們鄉下人」,但她家離真正的廣州市中心足足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這家「廣州人」連洗衣機都不捨得用,婆婆洗衣服是都用巷口的井水。我這廣州婆婆也根本沒有什麼「大城市人」的好習慣,家裡的東西亂擺亂放,就連她自己的女性用品也隨手放在桌子上。
從我在家待產開始,慈安也辭去了工作,說是可以在家陪我。而事實上,他在家不是睡懶覺,就是上網打遊戲,整個人懶洋洋的,對我的態度也開始發生了變化。有一天,我讓他出去買點東西。他買回來向我報賬的時候,怎麼也算不清錢。我隨口說了一句:「你怎麼那麼笨呀。」以前我們在一起時,我也常這麼說他。他聽了總是笑笑說:「不笨為什麼找你呢?」要麼就回我說:「家裡有一個聰明人就夠了。」那天,婆婆正好在旁邊,她立刻氣咻咻地反擊我:「我兒子笨,笨你為什麼還要嫁給他?!」一旁的丈夫大約覺得在家人面前失了面子,就像要同我拚命一般衝過來,對著我的臉重重地打了一記耳光。要知道,那時候我離預產期只有兩個星期了!那件事情直到現在,我想起來還覺得心裡一陣酸楚。
坐月子簡直是做惡夢
現在回想,從搬進婆家那天起,我的婚姻就已經完了。我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孩子的出生給這個家帶來了無盡的歡樂,可這歡樂彷彿與我無關。丈夫雖然升格做了父親,但從孩子出生他就沒有抱過他們,對我的關心也近乎為零,至於事業上的追求幾乎沒有了。動不動就是「這個家又不缺吃少穿的,我掙的那幾個錢能派什麼用場,我不著急,你急什麼?」還說什麼「將來我們廣州人如果要找工作的話,起薪就是一萬元,你不是廣州人就這點不合算。不過,我們的孩子已經是廣州小孩啦,這點你總算沒吃虧,該好好謝謝我這個老公才是。」
坐月子的那一個月,回想起來就像是一場噩夢。我愛吃的東西婆婆不給做,家鄉的母親郵寄給我的一些滋養品,我從來沒拿到過。母親來電話問起,我才曉得有這回事情。我問婆婆我娘家寄來的東西時,婆婆說:「你們那種地方會有什麼好東西寄來?不衛生,不可以吃的,我送人了。」她覺得不衛生為什麼還送人呢?我是一個人,我有我的尊嚴,她憑什麼這樣扼殺我家人對我的關心呢?!但她是長輩,礙於一個做晚輩的對長者的尊重,這些話我都沒有說。
本來,坐月子是一個需要休息和靜養的階段。但家裡成天有無所事事的親戚們來探訪。那些人連門也不敲就直接到我房間裡來看孩子。一群人把看孩子當成了一次最佳娛樂,坐在沙發或者我的床沿上,說著話看著電視磕著瓜子,等孩子醒來就逗孩子,一坐就是一個下午。玩夠了,聊夠了,留下一堆瓜子殼和興奮得不肯睡覺的孩子們走了。他們還經常嘲笑我抱孩子的姿勢不夠正確,換尿布的手法不夠到位。到了傍晚,丈夫和婆婆就會板著臉來說我:「怎麼一個當媽的連孩子也不會抱啊?尿布也換不好!」婆婆的臉上帶著刻薄和譏諷的神情。我氣極道:「這是我第一次當媽媽呀,你們以為我從前就當過媽?!」可是,我的氣憤和哀怨同丈夫無關,他在那個家裡只是婆婆的兒子,妻子的痛苦他視而不見。
類似的事情,在月子裡幾乎天天發生。一個月裡,沒有關心、呵護、甚至可口的食物,有時候簡直覺得自己是這家人僱傭來的生育機器。心情不好,奶水也少了,整日覺得心裡堵得慌,疑惑自己得了憂鬱症。婆婆發現我的奶水退了,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不會帶孩子,又沒有奶水,還不去上班躺著幹啥?」
我的未來我做不了主
就這樣,孩子剛滿月,我就開始找工作。身體和體形都沒有復原,找好的工作也比較困難。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上班地點離家又特別遠。這個家,除了新生的孩子,其他的對於我來說,已毫無留戀的地方了。我決定搬出去住!搬出去那天,慈安顯得有點傷感,卻什麼都沒有說。在這個家裡他是作不了主的。
慈安有時候會來我住的地方看我。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他倒也會有真情流露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他:「你還愛我嗎?你同我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孩子吧?」他堅決地說不是的。有時候,他也表示要搬出來同我一起住,重新找一份工作,靠自己的力量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可是,這些表白和決心在他回去之後又成了空。
一個人下了班回到租來的房間裡,心裡特別難受,辛苦了那麼多年,結婚、生子,我卻依舊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丈夫、兒子和婆家對我而言,有了卻如同沒有一樣。
痛定思痛,我向丈夫提出了離婚。我只要我的一個孩子和這幾年我的精神損失費。慈安也答應了,等臨了又變卦。這樣的「談離婚」我們已經進行不下10次了。他一會兒說「看在孩子的份上」,一會兒又說:「我會改的,你等著看吧。」可是,我心裡很清楚,只要婆婆在,慈安就不會有勇氣違抗她。
現在的我獨自一人帶著一個孩子回到了生我養我的城市,雖然生活艱苦,但我很快樂,只是非常思念在廣州的另一個孩子。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丈夫還是愛我的,而我,即使經歷了這些,我還是有一點愛他的。我多麼希望他能夠自立,在我面前展現一個真實的自我。不管他賺多少錢,只要他肯努力地工作,承擔起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來,我會陪著他一起幹的。我多麼希望我們一家能真正地團聚,過我們自己的平淡日子埃可有時候他的一些做法,又讓我絕望……希望讀者看到我的故事能給我出出主意,我到底應該在徐州繼續堅強地生活下去呢?還是「沒出息」地繼續回到那個圍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