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棒打鴛鴦 無情男友主動配合
被騙回家
我永遠記得那天的場景,2004年春節前幾天,我接到爸爸的電話,「你媽病危了,她每天在病床上喊你的名字……」
那時我和阿權都還沒有放假,每天趁工作間隙去看看正在裝修的新房,相戀三年,我和阿權終於有了自己的家,我們一起搞設計,挑材料,選燈具。我們忙得很幸福,累得有指望。阿權和我商量著,先把房子裝好,等一開年我們就去領結婚證……
我急匆匆從幾百里外的浙江,坐了八小時的車回到安徽老家,下車時,我看到媽媽好生生地站在車站接我,我不禁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媽媽不理我,只說「回家說」,我像個木頭一樣地跟在她身後回了家。一回家父母就對我挑明了,「不能和阿權結婚,他家太遠,而且太窮,怎麼能跟我們家比?將來你會過不習慣的!」我丟下行李,捂著耳朵尖叫道:「不聽!你們這樣做太卑鄙!太無恥!」
然而,媽媽一把扯過我的皮包扔給爸爸,等我意識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媽媽撲過來攔住我,爸爸拿著我的皮包揚長而去。皮包裡有我的銀行卡和身份證。打工幾年攢下的四萬元錢都在那張薄薄的卡裡,那是我準備用來和阿權結婚過小日子的錢……
離家出走
算起來,我離開家去浙江打工已經有五個年頭了。
1999年的夏天,高考前兩天父母還在吵架,他們絲毫不因為我馬上要參加高考而暫停幾天。我忍無可忍,一把把桌上的書全扔到地上,轉身就離開了家。
我早就受不了了。從小到大,他們永遠在吵架,他們不分地點場合,當著我和妹妹的面吵得天昏地暗。他們從來不為我們做孩子的考慮,我也不要為這樣的父母再忍受下去了。
出了家門我才發現我沒地方去,想起我的初中同學王瓊,初中畢業後,她隨父母遷往浙江,我們一直都還保持著聯繫。不如就去投奔她!打定主意後,我找幾個同學借了點錢就直奔浙江。
我在王瓊家住了些天,寄人籬下,滋味並不好受,所以找到工作後,我就搬到了公司宿舍。
我和阿權是同事,但一直不在一個部門。一年後他調到我所在的電器質檢部,從那時開始,我們在工作中慢慢建立起了感情。
我吃東西很挑食,而且經常不吃早點,阿權開始是提醒我「早餐的重要性」,見我聽不進去,他乾脆給我買上樓來,要不就拉我下樓去吃。有時他明明吃過了,為了陪我吃,他只好再吃一點。
記得那天是阿權來我們部門的第34天,秋天的晚上,阿權約我去酒吧。我們都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而且,我們都不會喝酒。但阿權還是給我和他一人要了一杯紅酒,阿權喝了一口紅酒,好像鼓足了勇氣對我說:「有句話我想告訴你!」十九歲的女孩不是傻子,我說你說吧。又一想,不行。我攔住他,「放在心裡吧,我們都明白就行!」我們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遭遇愛情
阿權還是對我說出了那三個字。那是在中秋節那天的海邊。下班後,阿權帶我坐的士去海邊看月亮。看月亮的人很多,海床的燈全部打開了,很美。那片美麗的景色在印象中是朦朧的,我只記得阿權的手指纏繞著我的手指,帶來寧靜安全的幸福感。
我們很談得來,有共同話題應該是兩人相愛的基矗第二年「五一」休假,我還帶阿權回安徽老家玩了兩天,父母看他的眼光很冷,媽媽告訴我,她不喜歡戴眼鏡的男孩子。
當時我沒怎麼在意父母對阿權的看法,因為我還沒想得太多,我們是在戀愛著,但婚姻還遠得很呢。
五一後,從安徽老家返回浙江的第二天,我在辦公室暈倒了。住院的那一個星期,都是阿權在照顧我。
醫生說我營養不良,看我的症狀很可能有心臟病,並明確告訴我們,如果我再這樣不注意身體,是很難當媽媽的。我被嚇著了,不敢再去複查。阿權安慰我,他把我抱在懷裡說:「不能要孩子算了,好多夫婦還做丁克家庭哩!咱也趕趕時髦去!」一顆想嫁的心,就在那一刻萌動了。後來我還是忍不住去做了檢查,好在是虛驚一常
但是阿權那一個星期對我的呵護和憐惜,讓我從此對他愛得死心塌地。
被迫相親
爸爸扣留了我的皮包後,媽媽就直言告訴我,他們給我介紹了一個男孩子阿斗,他家很有經濟實力,開了兩家酒店。「而且約好下午就要來!」
我砰地把自己關在房裡,把門反鎖了起來。我說你們要見你們見吧。外面在大呼小叫,我坐在床上,用手機撥通了阿權的手機號碼。話未語,淚先流。阿權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沒什麼,只是想你。他說那我現在來吧,我說不了,過幾天我就過去的。
我是怕阿權過不好年。
我到底開了門,媽媽在門外拿著農藥瓶吵著要一死了之,她說我若再不出來她會死在我門前。我不敢再賭下去。
從那天起,阿斗每天白天就去我家,晚上再回去。我們兩家離得很近。一直到大年初六,他都是這樣。
大年初三那天,我忍不住把家裡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阿權。阿權在電話那邊半天說不出話,緩過神來他問我:「你準備怎麼辦?」我說你要等我,我不會像妹妹那麼妥協的。你等著我跑出來。
阿權說好,咱們一言為定。
棒打鴛鴦
跑出來談何容易。雖說可以暫時不用身份證,可買車票要錢,但我身無分文。最讓我害怕的是,我走了媽媽怎麼辦?她會不會真的喝藥水一死了之?如果媽媽真的發生那種事,我還活得下去嗎?
我怕,我不敢試。
初六那天,父母把我送到九華山一家酒店,他們托熟人給我在這裡找了一份工作。
阿權好幾次要過來看我,都被我極力攔祝我愛阿權,我不想他為我受一點委屈,我希望自己解決問題,我不想給阿權任何負擔和壓力。
那邊我要阿權等著我,這邊我也在極力推拒著阿斗。在九華山上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阿斗來找過我三次,前兩次我都借口忙,沒有見他。第三次,我躲不過去了,爸爸也打電話給我,要我見見阿斗。沒辦法,我見了他。
我們狠狠吵了一架,阿斗知道我和阿權的事,可他說他喜歡我,說我和阿權已經不可能了,說他願意等我轉變觀點……我大吼一聲「別做夢了」。轉身就跑了。
晚上我給阿權打電話說這件事,阿權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說,他父母前幾天也給他介紹了女朋友。我差點暈倒!他父母曾經對我那麼好,他們像對兒媳一樣對我!
阿權說我父母的行為深深傷害了他的父母,現在他們也扣下了阿權的所有證件,不讓他出來找我,而且他父母也想通了,不希望兒子在浙江,卻找個遠在安徽的媳婦……
我哭了,我說阿權,你這不是在幫他們說話嗎?你不能答應的。我會想辦法去找你。你等著我。
阿權說,可我們離這麼遠,而且,你不一定能來的……我父母都催著我結婚了。他們說我都三十歲了,再不成家就說不過去了。
我突然覺得,電話那邊的聲音不是和我相愛三年的阿權,這聲音是那麼陌生,陌生得讓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