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翻了一下她的所有的帖子,最後我的目光就在她的個人簽名上停留了片刻:
你引我到了一個夢中,
我卻又在另一個夢中忘了你。
這是一個饒有意味的簽名,我想。
我翻出了她的QQ號,加了她。
最開始的時間,我們熱衷於無休無止的鬥嘴。那次機器出了故障,然後打好的字就很慢才能傳得過去。
青茶這丫頭就立馬的一排排文字排山倒海壓過來:
臭蟲,咋地,沒詞了吧?
臭蟲,咋啦,黔驢技窮了?
然後就是一陣很不淑女的哈哈哈哈的大笑。這簡直與我想像中的青茶相錯十億八千里,那個婉約,含蓄略帶羞澀的女子真的只能在夢裡遇見麼。在我初見青茶名字的時候,恍惚就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有著優雅氣質,面容清麗,說話文文氣氣不說脫塵絕俗也是如空谷芝蘭樣的人物。
我打了一排字:你莫不是和張果老是世交吧?在我等著這排字傳不過去的當兒,就有了以上那麼多心理活動。
後來忙於教學,忙於應付那些讓人頭疼的細伢子升學。可想而知我的壓力有多大,也就再無時間上網。
鄉下老媽又打電話來了,說介紹個對象回來認識認識?滿懷希望而又充滿期待的小心翼翼。
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是黃土快到脖子的人了。
終於不忍讓歷盡風霜的母親再為她不爭氣的兒子操心,就止住了她源源不絕水龍頭一樣從電話線裡流來的話,好了好了,學生考完這場摸擬考就回。
見面在女方家裡,女的稍有些忸怩地倒茶的當兒,瞅清了眉眼挺周正的。
回了媽問咋樣啊,中意不?一副好事將成的模樣兒。
我怕挫傷她的積極性,就說了,長得五官倒是挺端正的,就是有點黑。
媽可來勁了,喲,臭小子,哪怕啥呀,你常年沒幾天在家,人家又勤快,還孝順,比那城裡鎮上姑娘哪點差呀。你看那染頭髮的,塗紅嘴的,畫眉毛的,哪有點人樣了真是。末了似乎還不解氣,另加了一個帶了濃重鼻音的哼!似乎不以此不能證明相親的那個叫阿蘭的女孩是多麼地好。
回學校後,打開郵箱看到青茶的信。
「臭蟲,你怎麼了?好久不見你了,你出什麼事了……」
前面的還溫情脈脈的,後面就換了口氣了。
「你這死王八,老是不來,不來算了,誰希罕??切1
我趕緊的上線,就見到青茶的頭相孤獨的立在一片寂寞的海洋裡。
那一天我們破例的沒有吵嘴,和平相處了三個小時。我那時知道了她的真名,薇。
以後我們在網上的交往就在不像以前那樣針尖麥芒的鬥嘴,我們像朋友一樣的互相關懷,溫暖著對方的同時溫暖兩個寂寞城市裡的兩個寂寞靈魂。
只是薇總是避免和我談關於她的男友的問題。每每觸及也極快的岔開話題。
有時候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更充滿嚮往。
如果說青茶以前像一隻帶刺的玫瑰,那她現在在我心裡就是一株溫情的百合。現在的她就是最初看到青茶的名字時腦海裡那個她了。
那時我除了上課備課,下班了就想著的是青茶,青茶,現實中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
母親說蘭幫家裡種上莊稼了。
母親說蘭幫家裡賣了那頭豬,賣了整整二百塊唄。
母親說蘭真是好姑娘,連她腰痛都知道,特意在去圩上的時候買了藥給她。
我那時只記著青茶,哪裡聽得進母親的絮絮叼叼。
終於有一天,青茶和我攤牌了。
她說她結婚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如何來向我說明。
她說那是那麼喜歡和我鬥嘴,那麼喜歡以後和我的聊天。
她說她是那麼地怕失去我這個朋友。她還說她很孤獨,她的老公有錢,可是除了錢,別的他一樣也沒給她。
最後她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她的老公夜不歸宿的在外面玩樂。
我什麼都沒說。我突然想起蘭了,那個可憐的被我的感情冷落的姑娘。
終日有意地灌溉著薔薇,我卻無心地讓寂寞的蘭花愁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