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寶貝你怎忍心離開我
當魏一在電話裡說出他的職業時,記者說:「你這段面臨著危機的感情經歷,在性質上屬於婚外戀範疇,應當受到批評。你要當面向我傾訴並公開出來,有沒有做好響應的思想準備呢——你是老師,其中的道理肯定比我明白。」魏一說:「我知道婚外戀不對,也願意接受批評,可我還是有話要說。」
第二天上午,魏一如約來到報社。聽了他的講述,記者覺得這位外表斯文的中年男士,生存能力還是蠻強的。但在一些特殊的生存狀態裡,如果把持不住自己,就很容易腳步打滑,滑到一種身不由己、難以自拔的狀態。
「我生長在書香門第,從爺爺到父親都是老師,我讀師範畢業後最初也做老師。」後來他辭去公職,來到深圳做廣告設計。有了一定積累後,他自己投資開辦廣告公司,後來又和學服裝設計的表妹合開服裝廠,產品出口歐美。2002年以後,出口一時生意難做,他就把工廠盤出去,到深圳大芬村當了一名自由畫家。魏一向來沉實的步履,從此開始打滑,而且一滑就是3年。
現在回頭來看,一個人腳步打滑的初期,往往會伴隨著莫名其妙的快感。魏一的經歷就是這樣。
那天中午,起床不久的魏一照例來到樓下小店買東西吃,卻在櫃檯裡看到了一張陌生面孔:「老闆去哪裡了?」住了幾個月,魏一已經熟悉了周圍環境。「我就是老闆——這個店我已經盤過來了。」
魏一不由得對這位新鄰居仔細看了兩眼,出於職業的本能,他從光、線、輪廓和質感等方面,很快對面前這位少婦作出了一個美學定位:這是一個性情柔順的小家碧玉,最突出的特點就是相貌姣好、細緻周到。
頭一天開張,儘管沒有大張旗鼓搞裝修,但在一些細節上,小店已經煥然一新。就連要一盒方便麵,她也要用毛巾整個擦一遍,然後再裝進袋子裡。「從她的形象再到一連串的動作裡,我感受到了一種嚮往很久的溫存。」
坐在家裡吃著方便面和鹵雞蛋,魏一由樓下的「碧玉」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就生出些遺憾,因為在他看來,樓下「碧玉」所擁有的,正是家鄉妻子所沒有的,他甚至還有一種潛意識:妻子的這種「欠缺」,也是他從家出離的主要原因。「好像我們夫妻之間從來就沒有放過『電』。」
記者問他既然沒「電」,為什麼當初要結婚呢?魏一說這和父母之命以及選擇範圍過窄有關。
那天吃完午飯,魏一沒有像往常那樣坐下來畫畫。「我覺得有些魂不守舍,好像被一根線牽著似的,身不由己又來到樓下小賣部。」魏一買了好多一時並不需要的東西,然後就坐在店裡和老闆娘聊天。聊到晚上,他對老闆娘就有了總體的瞭解:齊玉,河南人,30歲,離異,身邊有個上小學二年級的兒子。
隨後幾天,到小店和齊玉聊天,成了魏一的重要生活內容。當齊玉要出去進貨、買菜時,魏一就主動幫她看店。後來他乾脆把畫具搬到小店裡,不久兩個人就另外租房住到了一起。
魏一併沒有對齊玉隱瞞自己的婚姻狀態。她也覺得做第三者很不光彩,所以從不對人公佈自己和魏一的關係,可她又很喜歡魏一,覺得他能力強,有頭腦。她說:「你要是不離婚,我們早晚分開,現在就是做個伴而已。」魏一想離婚,然後和齊玉做光明正大的長久夫妻,可又對妻子開不了口,就讓齊玉給他一段緩衝時間。
今年春節過後,魏一的妻子要來深圳,這時他已經在一所社區學校做美術代課老師了,而且和齊玉的孩子在一所學校。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齊玉一定要和魏妻認識。他只好以學生家長請吃飯為名,把兩家人聚在一起。因為隱瞞了真實關係,兩個本來敵對的女人至少在表面上做到了和平共處。
飯後再見面時,齊玉對魏一說:「你看她這麼多年一個人帶著孩子,又要工作,多不容易呀,孩子也很懂事。你和她好好過日子吧,咱們倆以後別再來往了。」
魏一這才明白,齊玉請他妻子吃飯,是要看看這個女人值不值得他愛,看來觀察的結果是肯定的。魏一對齊玉的這種態度沒太在意,「當時我的感覺是,我倆在各方面都互相需要,怎麼能說分就分呢?」正是因為沒有分手的思想準備,所以過了兩天魏一再去她家時,眼前的情景就讓他吃了一驚。
隔著防盜門,一位老先生用警覺的目光審視著他。得知他的來意後,對方說:「我昨天剛搬來,誰也不認識。」魏一這才明白,齊玉已經不在這裡住了,卻沒有告訴她新家在哪裡。來到小店,也已經物是人非,齊玉的手機又總是關機。
「看來她是有意要躲開我,而且早就有準備,要不怎麼能『蒸發』得這麼不留痕跡呢?」可魏一不甘心自己這段情就這麼被蒸發掉。他要找到齊玉,可在上千萬人口的深圳,要找到一個有意躲藏的人,真有點像大海撈針。
那天下課時,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一個小男孩身上,那不是齊玉的兒子嗎?魏一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當天下午放學後,魏一尾隨著小學生,果然找到了齊玉的新家。這會兒輪到齊玉目瞪口呆了。
魏一有些洋洋得意地說:「這就叫跑得了廟,跑不了和尚。」但齊玉並不想和他再保持那種關係。她說身邊不乏追求者,只是自己一直拿不定主意找個什麼樣的人。「現在我不想再拖下去,已經開始和一個人接觸了,感覺還可以。」
魏一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變化,覺得齊玉背叛了他,很難接受這個現實,精神受到很大打擊,變得有些萎靡不振。
聽到這裡記者說,如果單從你們倆的關係而論,齊玉的做法確實有點背叛味道,但如果我們考慮到你的家庭狀況和夫妻關係等因素,就會發現,說到感情背叛,其實你首先是一個背叛者,而齊玉則是第三者,背叛者和第三者都是不光彩的角色。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齊玉最終決定分手,在客觀上,應當屬於知錯改錯性質,應當給予適當肯定。至於說到你們夫妻間的「來電」,也不是單方面的問題,如果你不主動,只等著對方「放電」,就難以形成持久的互動,只有雙方都投桃報李,才能不斷擦出愛的火花。
當天下午,記者接到魏一的短信,說:「心裡已經豁然開朗了。覺得以前和齊玉的來往對不起妻子,損害了家庭。很有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