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醒和情人熱吻的我
沒有以往傾訴者的淒淒哀哀、幽幽怨怨,在餐廳見到沐琳的時候,她的心情顯然已經恢復了平靜——— 鎮靜地坐下,自然地開始,敘述中,她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姐弟戀開花卻終未結果
我從未想過會愛上一個小自己兩歲的男人。在遇到陽銳之前,我一直想找一個大自己幾歲的男友,因為覺得只有這樣的男人才會關心、呵護他所愛的女人,而陽銳則改變了我的這種想法。
和陽銳相識那年我已經上大三了。就在那一年的春節,在我去看望高中教過我的英語老師時,在她的家裡我遇到了小我一屆的陽銳,他和我一樣是來給老師拜年的。那天我們聊得很愉快,從老師家出來時已經成了朋友。一起在公交站台等車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雪花,很美但也很冷。一片雪花不知怎的鑽進了我的脖子裡,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但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被細心的陽銳看在眼裡,他解下自己的圍巾裹在了我的脖子上,瞬間一股暖流湧遍了我的全身,也溫暖了我的心。
就這樣,在那個飄著雪花的冬日,我和陽銳愛情的種子萌芽了。因為不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學,我們只能通過電話、網絡來遙寄相思。為了他的一句「我想你」,我曠課和他在網上聊了一個下午;為了給我一個生日的驚喜,他坐了一夜的火車趕到我所在的學校,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戀愛的日子是美麗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大學畢業後,我和陽銳都在鄭州找到了工作。我們開始憧憬未來,準備在這裡安家,生個寶寶,週末一家三口去郊遊。可誰知,當我們把戀情告訴雙方的家人,希望能得到他們祝福的時候,聽到的卻是滿耳的反對聲。陽銳的家人不喜歡我的年齡,我的家人看不上他的家境。哎,當時的情景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兩家都被折騰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還幾乎鬧出了人命。
還好,父母的反對沒有影響我和陽銳的感情,我們依舊偷偷地見面,可是家人反對那無形的壓力卻改變了我們戀愛的心情。那一段時間,我們兩個人見了面也都愁眉苦臉的,還常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吵架。但每次吵架陽銳都讓著我,無論對與錯,都是他先妥協,過來哄我。也許該來的總是逃不掉吧,那天我和陽銳又為了一點小事吵了起來,吵到最後我竟衝動地說了句:「分手吧。」看得出,陽銳聽到那三個字時很傷心,可我耳朵裡聽到的卻是「好吧」。其實,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可沒想到他竟然爽快地同意了。雖然心痛得要命,可固執的我當時嘴巴上就像貼了封條一樣,沒有再做任何挽留。
從此,我和陽銳就沒有了任何聯繫。可誰知三個月之後,我們竟然在街頭又意外相遇了。陽銳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他呆呆地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沉默,還是沉默。那一刻,時間好像都被冰凍了,許久之後我們才擦肩而過,就像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事後許多次回想起那一幕,我都覺得是老天在可憐我們,想給我們一次挽回愛情的機會,但倔強的我和陽銳都沒有珍惜。其實那個時候如果我肯退一步,犧牲自己的「尊嚴」,先說一句軟話,做一個擁抱的動作,也許就能挽回一切,而我們也不至於之後兜兜轉轉,差點走出錯誤的一步。
●婚姻平淡我忍不住懷念
和陽銳分手後,我用了很長一段時間調養身體,也努力地調整心情。前一項我做得很成功,後一項則很失敗。陽銳曾是我所有的愛和希望,忽然之間一切就像一場夢似的沒有了,我根本接受不了。沒有了愛情,我只能用不停的工作來麻痺自己,可停下來的時候,心裡空蕩蕩的好難受。
這種生活持續了兩年,直到母親安排的相親,把津明拉到了我的生活中。因為總覺得是家人破壞了我和陽銳的感情,對於母親為我安排的相親,我一直都很排斥,無法拒絕的時候就敷衍了事。每次去相親,看到那些男人我都忍不住拿他們和陽銳做比較,陽銳的長相、眼神、甚至說話的方式,都成了參照。當然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使每次相親都不了了之,只有津明是個例外。他大我5歲,有一份穩定而且收入不菲的工作,與我家也門當戶對,母親對他是讚不絕口,可我最初連見面都不願意。然而見過一面後,我卻和他戀愛了。
相親的那天也是個冬日,從咖啡廳出來後,室內外的溫差凍得我不停地搓手。津明看在眼裡,不由分說地用他的那雙大手握緊了我的手。那一刻,他的莽撞不僅沒有引起我絲毫的反感,反而讓我感到一陣溫暖,那種溫暖流遍全身,讓我想到了陽銳和他的圍巾,同樣的溫度,同樣的呵護。
因為沒有了家人的反對,我和津明一帆風順地走進了婚姻的殿堂。說實話,婚姻最初的日子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津明是個不錯的老公,工資上交,還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活。當他出差不在家的時候,一天會打幾個電話囑咐我注意這小心那,吃好穿好休息好;當我生病的時候,他一連幾日請假陪在我的身邊不眠不休。可漸漸地,柴米油鹽的瑣碎還是取代了最初的浪漫與激情,生活變得越來越平淡,就像複印機一樣日復一日重複著相同的內容。對生活的不滿讓我和津明也開始有了爭吵鬥嘴。而每次吵過之後,我都會想到陽銳,因為如果是他,無論對錯,他都一定會先過來跟我道歉,哄我開心的,可津明卻是只要佔著理就從不肯先向我低頭。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歡津明,還是只把他當成了陽銳的替身。
●冷風吹醒 意亂情迷的我
平淡的婚姻生活讓我常常忍不住回憶和陽銳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浪漫的邂逅,熾熱的愛戀,美麗的相思,甚至連那時的吵吵鬧鬧也充滿了樂趣。
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打開了那個塵封已久的QQ號。第一天陽銳沒有上線,第二天他的頭像依舊是黑的,第三天、第四天我還是沒有碰見他,就在我準備放棄的第五天,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嘀嘀聲,陽銳的頭像突然閃動起來。我一陣緊張,雙手顫抖著打下了一行字:「是你嗎,陽銳?」就在我同時按下ctrl+enter鍵的同時,屏幕上也出現了一行字:「是你嗎,沐琳?」那一刻,我的淚水彷彿決堤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
就這樣,我和陽銳又有了聯繫,我們通了電話,還偷偷見了面。和我一樣,陽銳也結婚了,同樣,他也早早地對婚姻感到了厭倦。那段日子,陽銳常常約我吃飯、看電影、逛公園,我們彷彿又回到了初戀的時光,只是這段感情不再單純,它多了些刺激和誘惑。終於有一天,我們吃飯時都喝了些酒,藉著醉意,陽銳帶著我走進了一家賓館。就在他吻我的一剎那,一股冷風穿過沒有關上的窗戶吹得我打了一個冷戰,之前還有些意亂情迷的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推開陽銳,我說了一聲對不起後,就匆匆地衝出了賓館的房間。說到底,我還是一個傳統的女人,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也說不清是為什麼,我哭了。
那晚在出租車上哭過之後,我想通了一點,有些感情結束了就只能留作回憶。從那兒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陽銳,也沒有找過他。而我和津明的生活也依舊是小吵小鬧不斷,吵鬧後又很快和好,和好後又有新的矛盾。老人們都說,這就是婚姻,夫妻倆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正是因為有了這種苦辣,才能品嚐到婚姻的酸甜。聽得多了,我也就真的信了。
-記者手記
其實,沐琳有一句話我覺得說得很對——— 「有些感情結束了就只能留作回憶」,因為重尋舊夢的代價往往是我們付不起的。那些走過的風花雪月,經過歲月日復一日的沉澱,都將成為隔岸的風景。而幸福是實實在在的,心無法總在虛無的浪漫中飄蕩,只有柴米油鹽的生活,才能讓心在幸福中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