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莫名被拋棄
舊傷十年未痊癒
我是1997年離婚的,這之後將近十年的時間裡,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我承認,那段失敗的婚姻帶給我的打擊是巨大的。
我的前夫叫何勇,是我的同鄉。婚後,我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定,女兒出生後,何勇出去打工,我就在家種田、帶女兒,幫他照顧父母。平心而論,我認為自己應該算得上一個好媳婦:勤儉持家,關愛子女,孝敬公婆。而實際上,包括我老公在內的所有人也正是這麼評價我的。
記得有一年,婆婆一個人架著梯子,上閣樓去找東西。我從地裡回來時,看到她正顫顫巍巍地準備從梯子上下來。我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就見她一個沒踩穩,眼看就要摔下來。再去扶梯子肯定是來不及了,我眼睛一閉,用身體護住了婆婆,結果,她和梯子一起重重地砸到了我的身上——婆婆安然無恙,我卻腰椎骨骨折,在家躺了兩個多月。
何勇常常說他找了一個好老婆,如果不是我,他也不能在外面安心打工掙錢。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把賺到的錢寄回來給我,雖然錢不多,可我在我的精打細算下,這些錢不僅養活了一家子人,還能有點積蓄。
可1997年,就在女兒上小學三年級時,何勇突然說想跟我離婚,而且事先沒有任何徵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可能有了別的女人。可何勇說,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不信我可以去查。「說實話,你真的是一個好女人,可我就是覺得,我們的生活太平淡,已經沒有任何激情了。」
這段婚姻給我的傷害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直到現在,我還沒辦法理解何勇當時的想法:既然我沒有錯,他又為什麼要離開我?一段婚姻,難道真可以無疾而終?我想不通,只能把問題歸咎在男人的不負責任上面。
離婚後,女兒的撫養權被判給了何勇,我一個人四處打工,吃過很多苦。由於我長得不差,脾氣性格也很好,很多人給我介紹男人,我卻一一拒絕了。我覺得我對男人已經死了心,再也不想踏進感情的混水裡面了。
以為遇到真感情
去年9月,有人勸我說,你的年齡已經大了,最好趁早再找一個老公,不然老了連個可以做伴的人都沒有。之前婚姻的陰影漸漸在我心裡淡去,聽了這話,我有些心動了。
就在那時,我認識了一個叫李強的離異男人。他在親戚開的手機店裡幫忙修手機,每個月有一兩千塊錢的收入。他主動追求我,見了幾次面之後,我們雙方都感覺不錯。我是一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因此也很謹慎,我考察了他3個月,覺得可以跟他交往。而且他也保證說,他對我是真心誠意的。
於是,去年12月,我搬到了李強的單位宿舍,跟他住在了一起。李強是個大手大腳的男人,經常跟朋友在外面吃吃喝喝,沒幾天就把當月的收入花光了。我常常勸他花錢要有計劃——以前他是一個人,這樣過日子還說得過去;可現在有了家,就應該存點錢以備急用。我甚至給他擬定了詳細的計劃:你每天可以賺五六十塊錢,就花一半留一半,這樣每個月下來也可以存個一千多塊……可他表面上答應了,實際也沒有行動。
(講到這裡,記者打斷了常玉琴的話,問她覺不覺得自己過早進入了角色:「你10年時間都沒找人,卻用了3個月就跟這個男人同居了。你對李強說他已經有了『家』,可你們不僅還沒結婚,而且自始至終,他都沒提過這碼事兒。」
可常玉琴似乎已陷入了自己的悲傷故事裡,完全不明白記者在說什麼。之後,她自顧自地接著講了下去。)
我現在在一家洗車店裡打工,每個月才幾百塊錢,可沒有認識李強之前,我還存下了兩千塊錢的積蓄。跟李強在一起之後,我的積蓄全花在了他的身上:既然我連感情都投入進來了,錢又算什麼呢?
李強的手機被偷了,他說他打工的手機店剛收了一個九成新的機子,要800塊錢,他想買,可手上只有200塊。我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就給了他600塊錢。我把李強帶去見我媽媽,他又說:「這件事本來應該我來花錢,可我手上沒錢了,怎麼辦呢?」我又拿出了一千塊讓他給我媽媽買東西。
分手說辭都一樣
去年年底,李強的媽媽去世了。按照當地的說法,今年是「新年」,會有很多親戚朋友前來弔唁。年前,他跟我說了這件事,讓我到他家裡去幫忙招呼客人。
雖然是讓我去做事,可我十分高興,因為我覺得他是趁這個機會把我介紹給家人認識,這也意味著我們的關係明確下來了。從大年三十到初七,我在他家幫忙做飯、做家務、招待賓客,忙得不亦樂乎。
在這期間,我見到了李強的兒子和他的姐姐、姐夫。李強的兒子被判給了前妻,這次碰到我之後,卻跟我相處得很好。他的姐姐、姐夫還拉著我的手說:「李強能找到你這麼好的女人,我們就放心了。」
照理說,我跟李強的交往也算是順利了,然而,命運似乎在故意作弄我,把我曾經經歷過的難堪場面再次呈現在了我的面前——過完年,我對李強說想把以前租的房子退掉,把東西都搬到他宿舍去,他當時沒作聲,過了幾天,卻吞吞吐吐地對我說:「先別退房子,你還是搬回去住吧。」
我的心涼了一截,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他想了想,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他跟何勇當年的說法驚人地一致,說我是個好女人,他的親戚都勸他跟我在一起,可是他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兩個人不合適。
我哭著問他是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根本就不想跟我結婚,他說不是,但他的確沒打算這麼快結婚:「兩三年之內,我是不會結婚的,一個人的日子過慣了,我還沒準備好。」他還說,他也有些捨不得離開我,因為他以後可能再也碰不到我這麼好的女人了。
(常玉琴沙啞著嗓子問記者,李強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說的「不合適」指的又是什麼:「既然他也說我好,為什麼還要跟我分手?」記者無法回答,只能告訴她,不是說好女人都會被人愛,也許她沒有找到那個會欣賞她、愛她的男人。
可惜很明顯,從常玉琴反反覆覆的追問中,記者知道她仍然沒想通。)拒接女兒的來電
雖然跟李強戀愛的時間並不長,可我離開他時遭受的打擊比離婚時還大,我甚至失去了生活的勇氣。
我不敢把跟李強分手的消息告訴父母,因為他們兩個月前剛剛才接受這個男人、為我重獲幸福歡欣不已,如今,我怎麼能讓他們跟我一樣再受打擊?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已經讓他們操了太多的心!
李強跟我說,分手之後也可以常聯繫,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可是,我覺得他的這番話特別虛偽,我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會跟任何一個男人談感情了。走出第一段感情的陰影,我花了整整十年,我的人生還有幾個十年可以等呢?
女兒不知從什麼地方聽說了我跟李強的事,就打電話過來詢問。當時,我一心想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世界,也不想讓自己被親情所羈絆。我把女兒的電話設置了防火牆,如果她很長時間裡都找不到我,肯定就會慢慢忘記我。畢竟,她爸爸再婚、她已經有了另一個媽媽,而且她談了男朋友,馬上就會有自己的小家。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在為父母而活著,女兒我可以不顧,可我實在不忍心讓兩個老人面對悲痛。等他們離世之後,我也會跟著離開,反正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
(整個講述過程中,常玉琴都沉浸在一種很灰暗的情緒中不能自拔。記者告訴她,因為一段感情的失敗而悲觀厭世、甚至放棄親情,不僅很傻而且很自私。「骨肉親情、血濃於水,你怎麼能斷言女兒聯繫不上你就會忘了你?她現在一定非常擔心你,正急著到處托人打聽你的下落。」
記者勸說了常玉琴近兩個小時,她終於答應試著調整心情、再好好考慮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李青說情
好女人
一個男人評價他的好老婆:她能幹得像個僕人,但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溝通的伴侶,如果她能做到,我寧願反過來為她服務。
好女人日子過得精打細算,有條不紊,對男人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為什麼卻還是被拋棄?可是,男人需要的不是媽,不是管家婆,不是保姆,男人需要一個魅力女伴,會媚人,會撒嬌,會製造情調情趣,在這樣的女人面前,他們更樂意被支使而不是被當成孩子一樣的照顧。
一句話,好女人剝奪了男人犯賤的權利和快樂。
畢竟,夫妻共同生活不等同於夫妻生活。
不過,也許這一切,只是因為,好女人還沒有碰到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