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喚醒我骨子裡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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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男人喚醒我骨子裡的慾望

陌生男人喚醒我骨子裡的慾望

口述:李莉 1974年出生,女,大學教師,已婚

一個事實,男人和女人有不同的解讀。她很久以後才想明白,她的一夜情,不過是他的一夜性。即將舉行婚禮前一個月,未婚夫國外出差,偶然的一次客戶夜聚成就了她與欽佩已久的客戶的一夜,她發現性其實可以很美,這是她不曾有過的體驗,她不想放棄。而在她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與未婚夫辦事的時候,他人間蒸發了一般。她最終決定給自己一個靠得住的婚姻,而繼續尋找能令她充分滿足的一夜「情」。她並不擔心什麼,因為一夜情,在很多時候真的只有一夜。)

說服李莉接受採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她是大學老師,有著安定的生活和很高的社會地位,一夜情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並不十分妥當,李莉自己也這麼覺得。

李莉的丈夫陳東又到國外去出差了,採訪就在她的家中進行。

這是一套很大的三居室,幾乎所有的牆壁都被書架佔滿了,大多數都是關於美術的專業書籍。李莉在大學裡教授當代藝術,又是一個年輕女畫家,她的家裡理所應當的充滿著藝術氣息。

在李莉書房的牆壁上有一副巨大的油畫,畫的內容顯得有些孤獨,只有一個大樹和一隻停駐枝頭的鳥,它的翅膀是半張開的狀態,不知是剛剛落在這裡還是正準備起飛。

李莉凝視了片刻微微笑著說:「這是他送給我的作品,他送給我的結婚禮物,也是我和他之間的見證吧,我不知道這究竟算什麼。」

李莉的表情永遠那麼寧靜,無論她在笑、在沉思、或者簇起眉頭的時候,坐在她面前的人所感受到的都是平和,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小山村裡圍繞著高山流淌的小溪那樣,清新、涼爽。

「他」是一個美籍華人,一個熱愛藝術的商人,也是李莉故事裡的男主角。認識他的時候,距離李莉舉行婚禮正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用李莉的話說,也許是上天注定的,在他們結婚之間要發生一段插曲。

「我和老公高中和大學都是同學,我們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談戀愛了,他是那種特別踏實讓你一下子就充滿信任的男人,他本來不想上我們後來上的那所大學,他的理想是做飛行員,完全是為了我,他才選擇了那個學校,讀了他不怎麼喜歡的商科。」

李莉的言語之間對老公充滿著感激,她接著說:「我是屬於那種特別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從高中我們倆好上開始,就是他在一直照顧著我的生活,所以我直到現在也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我們結婚前的那個春節,他到我家裡去,我媽媽拉著他的手,跟他說『陳東你跟她結婚真是吃虧了,她什麼也不會幹,從前是你一直在照顧她,結了婚你還得照顧她,你得照顧她一輩子,太難了』,說完了我媽就哭了,但是他說得特簡單,他說『沒事,這都是我願意幹的』……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好到讓你覺得不太真實。」談起老公,李莉的臉上很自然地洋溢出滿足的笑容,他們旅遊時拍下的照片就在書架一邊的鏡框裡,陳東是一個皮膚白皙,眼神中都充滿著智慧的男人,在玉龍雪山的腳下,李莉在他背上笑得開了花。

李莉和陳東談了十年的戀愛才有了結婚的打算,她和那個美籍華人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就發生了一夜情。

兩年前的一個秋天,李莉的美術作品在七九八畫廊展出的第一天,李莉正陪著另外幾個畫家在看展覽的時候,聽見有人叫她,便走了過去。

一個老朋友帶著一個「很不一樣」的男人站在門口。「很不一樣」是李莉對那個男人的第一印象,她說不上來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但那個男人站在那裡,他的穿著,他的表情全都跟別的男人不同。

朋友給她介紹:「這位是鄧偉達,常年生活在美國,也是學美術出身的,現在成了商人。」

鄧偉達的個子不高,雖然已過了不惑的年紀但他身上散發出的活力絕不比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遜色。他的嘴唇很性感,紅潤的光澤,笑起來帶著兩個酒窩。

李莉一下子就迷上了他的笑容,同樣是「很不一樣」的笑容。

「你好。」他向李莉伸出了手,轉過頭去笑著問朋友:「國內的女畫家都是這麼優雅的嘛?」

一時間,李莉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他們的手握了很長時間,那一瞬間李莉就變得侷促起來,莫名其妙的對鄧偉達產生了親切的好感。

李莉帶著他們參觀畫展,因為來的人很多,她還要招呼別的朋友,所以她和鄧偉達的第一次見面幾乎沒有交談,顯得那麼匆忙。

三個月之後,李莉在一家餐廳的電梯裡邂逅了鄧偉達。這次沒有任何徵兆的偶遇讓他們的心裡都感到一絲驚喜。於是結束了各自的飯局之後,鄧偉達約李莉大使館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閒聊。

「那天他給我講了很多他的故事,他和他太太是從幼兒園開始就在一起的鄰居,大學畢業以後他們很自然的就結婚了,第二年就有了兒子,孩子還不到一歲,他就考上了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於是一個人到那邊去讀書,他在美國上學的那幾年窮得不能再窮了,就那點獎學金,除了負擔自己的生活還要給國內的老婆寄過來一些,也是為了省點錢,他半年才往家裡打一次電話,兒子三歲的那年他終於把老婆辦到了美國,卻發現她到美國的第一天夜裡就往國內打了兩個多小時的電話,原來她已經有了外遇。」李莉是個善良的人,這一點從她講述這個已經與她毫不相干的人的略帶悲傷的眼神當中可以窺見。「從那時候起他們就開始了分居的生活,分居了十幾年,一直沒有離婚,因為他太太沒有綠卡。他講這些過去的事情眼睛裡面充滿了傷感,他的聲音又那麼好聽,像收音機裡傳來的那種很淡很遙遠的聲音,我的母性好像一下子就被激發了出來,有那種想緊緊把他抱住的衝動。」

對於李莉這個從來都是被照顧、被保護的人來說,這種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是跟陳東在一起的十年裡都沒有出現過的。

陳東給了李莉太多的感動和太多的呵護,卻讓給了李莉太多的乏味。

離開咖啡館之後李莉幾乎一整晚都沒合眼,翻來覆去地回憶著她和鄧偉達聊天時的細節,回想鄧偉達的眼神,回想他的笑容,他不經意間的小動作,李莉知道她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

那時陳東已經買下了現在的房子,他和李莉一起搬了進去,但卻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間。一方面是因為陳東太忙,不想影響到李莉的休息,還有一方面的原因也是因為陳東太忙使得自己總是感到疲憊,他想盡量避免與李莉的身體接觸,用李莉的話說陳東是要保持體力出去掙錢。

在遇到鄧偉達之間李莉並沒有覺得她跟陳東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對勁,在和鄧偉達對比之後,李莉對陳東對她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絕望。

「現在回過頭來再想,我都覺得可笑,但就是那一瞬間的事情,我厭惡陳東,感覺跟一個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比死還難受。」

很長一段日子裡,李莉把鄧偉達當成一個理想的情人和伴侶。

第三次和鄧偉達見面實在她和陳東舉行婚禮前一個月的晚上,鄧偉達邀請李莉陪她去工人體育館看球賽。當李莉趕到的時候,鄧偉達已經等了很長時間,見到滿頭大汗的李莉,他端詳了一陣之後居然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而這僅僅是因為李莉從畫室跑出來的時候忘了擦掉臉上的顏料。

「討厭!這有什麼好笑的!」李莉一邊擦一邊假裝生氣的對鄧偉達喊到,其實她的內心卻在那一顆充滿欣喜。

「這還不夠好笑的嘛,你臉上帶著油彩穿過大半個北京城跑過來,所有看見你的人都可能覺得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彩裝。」

「討厭!」李莉白他一眼,跟他手拉手進了體育常

李莉說有一件事她一直覺得奇怪,就是每一次她跟鄧偉達在一塊都想照顧他,在看台上,他剛要做下,就被李莉一把揪起來,替他擦乾淨椅子才讓他坐,球賽都已經開始了,李莉忽然想起來都沒有買水,又跑出去給他買水,看他聲嘶力竭吼出了滿頭大汗,李莉會情不自禁地掏出紙巾去給他擦拭……

那天從工體出來,李莉跟著鄧偉達回到了他住的酒店,於是有了她對陳東唯一的一次背叛。

談話進行到這裡,李莉突然從沙發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重又坐回來之後,她久久地沉默著。或許,這讓她想起了當時的情節,另她又一次陷入矛盾的情感當中。

她打開了CD,空氣中瀰漫著王菲慵懶的聲音: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著天堂,只是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爬到我的背上就帶你去翱翔……

「其實我這個人對性生活不是那麼渴望,我想這裡面也有陳東的原因,他認為男人的責任就是為了讓他的女人擁有安逸的生活,所以拚命去工作,我能感覺得到,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努力的想讓我滿足,所以我也總是表現出很滿足的樣子,但實際上,我刻意壓抑著一部分慾望。在跟鄧偉達發生了一夜情之後,我好像突然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一個那樣的人,他真的就像我對他的第一感覺那樣,真的『很不一樣』。」這大概可以算作李莉對那個晚上而作出的一個總結,在他們結束了激情之後,李莉的頭腦裡冒出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她要跟鄧偉達在一起。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鄧偉達,他只是笑著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出差回來的陳東打開家門的那一刻,李莉沒有像往常一樣衝上去摟著她的脖子撒嬌,她第一次為陳東放滿了浴缸裡的水,第一次為他沏了一杯茶,李莉試圖在陳東的身上找回她照顧鄧偉達時的感覺,那種在意的、想保護的感覺,但是沒有,她覺得自己在為陳東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機械地像被提前設置好的程序,僵硬而冰冷。

她開始對自己絕望。而陳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因為李莉的反常舉動感到不安。所以當李莉走到他的跟前向他說出那句「我們分手吧」的時候,陳東並沒有她想像當中的那麼錯愕,但他還是愣住了,手裡拿著正準備遞給李莉的禮物。

陳東和李莉談了一整晚,他想知道原因,李莉卻只告訴他她厭倦了這種被人照顧的很好,完全沒有波瀾的生活。實際上,李莉的確有一種被陳東束縛的感覺,被陳東對她的種種的好所束縛,每當她產生瘋狂的想法,想到陳東的眼神,她就忍不住退怯了。

天亮的時候陳東疲倦地離開了李莉的房間,他說:「如果你想分手是因為跟我在一起感覺不到幸福的話,我同意分手,我希望你幸福,因為我愛你。很抱歉我沒能給你你想要的幸福,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已經盡力了。」

儘管李莉流下了眼淚,她在那個時候她是不準備回頭的,她說人在那種時候就像著了魔一樣,什麼也聽不進去,除了鄧偉達她什麼都懶得再去想,什麼都能捨棄。

白天,她將鄧偉達約到了他們曾經約會過的那個咖啡館,他們一起喝咖啡的時候,陽光從窗戶照耀進來,李莉有了一種她和鄧偉達已經在一起的錯覺,感覺鄧偉達為她打開了一閃通向新生活的窗戶。

鄧偉達很貪玩,像個孩子,李莉則把自己想像成這個孩子的媽媽。

鄧偉達接到朋友的電話要去郊區釣魚,恨不得馬上就飛過去,而李莉因為下午還有課,帶著鄧偉達的電腦回到了學校。

傍晚的時候,她在學校用鄧偉達的電腦給朋友們發郵件的時候,電腦卻自動進入到了鄧偉達的郵箱。她看到了鄧偉達的女朋友給他寫來的洋溢著無限眷戀充滿迷戀的情書。

李莉清楚的記得其中的一封是在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天寄來的,那封信裡發EMAIL的人提到前一天她和鄧偉達一起渡過的美好的夜晚,並且說她是那麼期待著再次和鄧偉達相逢。

那也就是說,就在李莉跟他在一起的前一天晚上,在同樣的房間裡,同樣的一張床上,鄧偉達跟別的女人在做著他們相同的事。

郵箱裡還有鄧偉達寫給別的女人的信,她們分佈在世界各地,美國、日本、德國、而他所寫的內容也是千篇一律,他對每一個女人的稱呼都是「寶貝」,在每封信的結尾都是「我想你」,他對每個女人所寫下的情話都是那麼熱烈……

「這對我是個巨大的打擊。」李莉笑了出來,「但女人有時候是很蠢的,你知道我看完了那些信以後是怎麼想的?我堅信鄧偉達對我的感情跟對她們是不一樣的,我是畫家,我是搞藝術的,我跟她們是那麼不同。」

晚上,鄧偉達的朋友到李莉的辦公室拿走了他的電腦,李莉給他打電話,他說晚點再給她打回來,於是那天李莉在辦公室裡等到天亮,沒有等到鄧偉達的電話,等來的卻是已經找了她一個晚上的陳東。

進了辦公室,陳東看著面色蠟黃的李莉不斷地責備自己:「我真是太笨了,我應該把家留給你!」

李莉大哭著抱住了陳東,跟著陳東一起回到家裡。

陳東對她說:「只要你好好的照顧自己,你要怎麼樣我都答應你,我們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學一起找工作一起買房子,一個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幾年你都是跟我在一起渡過的,我那麼感謝你,希望你幸福……」

李莉哭得更傷心了,他感覺對不起陳東,卻又離不開鄧偉達。

她的生活徹底被打亂了,她和陳東的事情傳到了父母那裡,他們當天便趕到了北京,苦口婆心的勸她回心轉意,第二天,陳東的媽媽也從老家趕了過來,撫摸著兒子消瘦的臉哭得肝腸寸斷。

即便如此,李莉心裡還是想著鄧偉達,對他所給予他的那個美好的充滿激情的夜晚念念不忘。

李莉從家裡跑出去給鄧偉達打電話,他已經關了手機,她乾脆跑到鄧偉達住的酒店去找,他已經退了房,李莉給她和鄧偉達共同的朋友打電話,請他幫助尋找,朋友卻也愛莫能助。

跑了一天回到家裡,迎接她的依然是陳東關切的目光。

晚上,李莉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偶然聽見了陳東和他母親的一段對話。

他媽媽在哭著勸說陳東離開李莉:「兒子,你看你被她折磨成了什麼樣子?李莉的心太狠了,很早以前我就看出來了,你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把你養到這麼大,是希望看著你幸福,你現在的樣子是在拿到扎我的心啊,離開她吧,就算一輩子找不到老婆媽媽也不會同意你再跟她在一起。」

房間裡傳來的只是陳東一聲聲的歎息,他說:「她已經成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回到家裡如果看不到她,我就覺得少了什麼,如果沒有了李莉,我也就不是我了。」

「好女孩那麼多,你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

「我不知道您說的好女孩是什麼樣的女孩,我只知道我不愛別人,我愛的是李莉。即使她真的離開了,只要她能找到想要的生活,我也就無所謂找到的是好女孩還是壞女孩了,過日子唄。」

陳東的媽媽氣的一邊哭一邊敲打他的肩膀:「傻兒子,你真是傻透了……」

李莉說在那一刻她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靠著牆根緩緩地坐到了地上。她為自己傷害了陳東而感到懊悔。一夜情這種事情本不應該發生在她的生活裡,但既然已經發生了,自己應該釋然一些把它當成一個成人的遊戲去對待,鄧偉達就是這樣的,李莉想著,這世界上會有幾個女人傻到對一夜情的對象產生愛情的呢?也是在那個瞬間,她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對於她愛上了的所謂一夜情的那個對象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一夜性的對象,在那個夜晚,即使不是自己也會有一個別的女人去跟鄧偉達過夜。

「到現在陳東也不知道鄧偉達這個人,不知道我跟鄧偉達的一夜情,他一直以為我想離開他是因為他做的不夠好,他的人太乏味,他也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有趣起來,學著享受生活而不是一味的賺錢。其實這件事挺簡單的,而且很容易就想得明白,之所以我那麼瘋狂的迷戀鄧偉達只是因為我在男女情感方面經歷的太少了,陳東是我的初戀,我從沒有與他之外的男人有過親密的接觸,和鄧偉達的那一夜可能喚起了女人骨子裡的那種慾望,我相信在女人的潛意識裡都有出軌的願望,這也是人性本身的弱點——總是想尋求刺激,嘗試從未有過的新鮮事物,在嘗試過之後我確定了一點,鄧偉達那樣的男人不適合我,我也不適合發生一夜情。」

實際上,在一夜情發生之後李莉的內心是很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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