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男奪我處女身逼我成婚
「為什麼不能和我在一起。」
曾經我經歷了一段特殊的愛情。手臂上的這道傷痕就是那段往事永遠抹不去的印記。
5年前,我與母親大吵一架後離開了家,隻身去北方打工。可是,當我走下火車的時候,出家門時的那份豪氣就消失殆盡了。孤獨的我不知道去哪裡尋找生機。我買來報紙,翻看著一條條招聘廣告,很快我通過了一家製衣廠的測試,雖然薪水不高,但是包吃包住一下就解決了我的食宿問題。與我同宿舍的是3個女孩,她們都很友善。當一個姐妹問我為什麼要出來打工時,我說是為了逃婚。母親沒和我商量就替我應下了一門婚事。我和那個男孩只見過幾面,全無感情可言。可是母親竟然背著我收了人家的禮金。我埋怨她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張。母親說男孩人很老實,一定能和我踏踏實實過日子,女人一輩子不就圖個安定嘛。帶著恐懼和叛逆,我背著母親走出了家門。更重要的是,婚姻這個詞對我來說就像一個無底深淵。我的父親和母親就是包辦婚姻,結婚前他們互不瞭解。父親表面看起來老實忠厚,但卻嗜酒成性,一喝醉就會大發酒瘋。終於有一次,母親忍無可忍還了手,父親被激怒了,對著母親拳打腳踢,我放學回家時看見母親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便跑到鄰居家求救。母親被抬到了縣醫院,醫生說再晚一步就要出人命。母親在醫院躺了很久,而父親則被帶走了。我當時並不知道事態會這樣嚴重。直到有一天,母親嚎啕大哭,我這才知道,父親被帶到城裡關起來了,被判了8年。母親固執地認為是我害父親進了監獄。而鄰居們也在背後議論我是個狠心的白眼狼。也許是陰影太重,所以我死也不接受這樣的包辦婚姻。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我的工作一直非常順利。也漸漸發現,有一雙眼睛總是經常出現在我的背後,一個比我大5歲的女人。她特別關心我,我原以為也許是她知道了我的經歷,同情我。可是事情遠不是那麼簡單。有一天她敲開了我的門,拎著一個保溫桶,裡面是剛熬的魚湯。我問她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如果是同情那我很感激。但她沉默了一陣,說:「不是同情,是喜歡。」接著她又說:「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我聽了,錯愕很久,然後搖頭:「不能。」她急了,拉著我的手說:「為什麼不能?」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是女人?」我依然沒有說話。她悻悻地走了,但是她說不會輕言放棄。其實,並不是因為她是女人,而是我不敢面對愛情。
「我買了火車票,我們現在就走。」
她沒有放棄,一如既往地對我好。他也沒有放棄,一如既往寫來熱情文字。我誰也沒有回應。一切似乎平靜如常,只有我看見暗湧澎湃。那一陣子,訂單特別多,我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她值班的日子,總等我一起走。她不值班的日子,也會坐在辦公室裡等我下班。我心裡是感動的,但沒有表現在臉上,雖然我接受著她的好,卻不能接受她的情。
那一年的父親節,到處都炒得很火。和我同宿舍的幾個女孩都給父親買了禮物寄回家。我也想買,可是我的父親在哪裡?我只知道他在城裡服刑,可是具體地方我一無所知。畢竟是血肉之親,縱使他有萬般不是,也終究是我父親。幾年來,我也在思念我的父親。他還好嗎?他會恨我嗎?他還會認我這個女兒嗎?那一天下班,她依舊送我,一路上,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嘰嘰喳喳。她敏感地問我怎麼了,我向她訴說了心裡的事。聽完,她只是點了點頭。第二天一早,我準備去上班,卻發現她已經站在我們宿舍的門口了。「我買了火車票,我們現在就走。」「去哪兒?」「去看你父親。」在火車上,她不斷打電話,托朋友查找我父親的下落。當火車徐徐停下時,她胸有成竹地說:「你馬上就能見到你父親了。」那麼快,多年未見的父親就坐在我的面前。看到我,父親先是驚訝,隨後就痛哭起來。父親老了,頭髮已經灰白。我跪在他面前,抱著他的腿,請他原諒,可父親說:「不是我的錯。是他對不起我們娘倆。等他出去後,一定要加倍補償我們。」那一晚,在賓館的房間裡,我靠在她肩上。我說:「我們在一起吧。」她說:「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感激。」
原本以為逃離了家便逃離了一切,然而和我定親的那家人居然找到了我,讓我立刻和他們回去。我說什麼都不肯。他們說不管我願不願意,都要跟他們走。她來了,和他們爭執起來。還說我是她的女人。他們謾罵著,說我傷風敗俗。她說給了多少禮金她加倍返還。可男方似乎較起勁來,說人他們是一定要帶走的。要是不走,他就把我們的「醜事」告訴廠裡的領導。我知道,和他們這樣的無賴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於是決定先和他們回去把事情處理好再回來。她不放心我一個人去,要和我一起,我說還是我回去比較好好,否則會更複雜。我答應她一個星期就回來。其實我心裡知道,可能我回不來了。
「求求您成全我們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男方家為了逼我就範,把我和她的事全都說了。母親傷心地哭了一夜後,把我鎖在了房間裡。我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當她出現在我家門口時,我拚命地用手敲著窗戶的玻璃。隔著玻璃,我想摸摸她的臉,但是指尖觸到的只是冰涼的玻璃。看見我哭了,她也哭了。突然,她拿起一塊磚,示意我後退,一下將窗戶玻璃全砸碎了。我也開始在房間內砸東西。母親怕我出事,無奈下把門打開了。我們在門前,緊緊擁抱,誰知母親操起一張凳子就向她砸去,我揚手一攔,椅子重重打在我的手臂上。這道痕跡就是這樣留下的。她心疼地抱著我的手臂,但她又不能對我的母親怎樣。她說希望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我以為母親接受了這樣解決問題的方法,事情就會有轉機。可是,談話的過程卻比暴力更加殘忍。母親堅決地說:「就是讓你去死,我也不可能同意,我要對你爸爸有個交代。」男方家的人也插嘴說:「你女兒做出這樣丟人的事,怕是以後也不會有人要了。」我一直拉著她的手,分明感受到她手心逐漸沁出的汗。突然她跪下,說:「我連我的父母都沒有跪過,但是,我現在跪下來求您。求求您成全我們吧。」我也跟著她一起跪下了,沒想到母親也跪下了,求她放過我。後來我抱著她哭了很久。
我不可能再回到廠裡去,她走的那天,要我答應她一定要回來。我點了點頭。看著她越走越遠,我的心也越來越遠。
母親知道把我放在家裡我是不會安寧的。於是,她把我送到了遠在異地的姑媽家。那門婚事,母親賠了很多錢才了卻。那是母親很多年的積蓄,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走時,母親對我說,她對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我不要再和她來往。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一輩子,也不可能有幸福。是我太前衛了嗎?還是母親太保守?也許母親說得對。畢竟這樣的感情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中依然是見不了光。誰都不可能保證我們可以堅持一輩子。
「人,要學會向生活妥協。」
我最終還是放棄了,對她來說是殘忍,對我來說亦是如此。但我不忍再看母親那種絕望的眼神,我也不能安撫我心中的恐慌。我是個自私的人吧,可人要學會向生活妥協。現在我結婚了。雖然我承認,當我決定嫁給現在的丈夫時更多是想讓他成為我的約束。母親有句話還是對的,女人最終還是要有一個家。現在的我過得很安寧,只是偶爾還會想起和她的那段「前塵往事」。我不知道如今的她是否原諒了我,是否過得好。
聽完這個故事,我想說的是,任何一種情感都是值得尊重的,然而當情感摻雜了太多的不健康,就會變得沉重,即使相愛,也會疲憊不堪。
被訪人 石晶 26歲全職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