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沉默的羔羊,我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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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個不幸的家庭,很小就無父無母。把弟弟撫養長大後,本不想談感情的她,被他的甜言蜜語蠱惑,豈料婚姻又複製了悲劇。
涵芯(化名)身著一襲白色長裙,款款走來,她膚如凝脂、身姿婀娜,宛若夏日裡的一絲清涼,吹散炎日的浮躁。她的形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為此前她在電話中說,她和她丈夫是從農村一步步奮鬥到城市的,可在她的身上我看不出一點點農村婦女的影子。
小女子年方二七
挑起家中大梁
我5歲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父親,14歲時父親去世,丟下我和年幼的弟弟。家裡很窮,連給父親買棺材的錢都沒有,我只有把樓板卸下來,給父親做了一口薄棺。村裡善良的長輩們也紛紛趕來相助,你五斤米他五斤油,幫我們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但也有好事者斷言:“從此我們村裡又多了兩個無賴!”在他們看來,沒有父母家教的孩子肯定學不好。可我偏要爭一口氣,我跟弟弟說:“我們一定要出人頭地,不能讓別人看扁了。”
我和弟弟從小成績就好,兩人都是各自年級的第一名,參加過很多區裡的競賽,也都是名列前茅。為了把弟弟撫養成人,我決定輟學供弟弟讀書,弟弟很懂事,他說他去打工讓我上學,最後讓來讓去,我倆都沒上學了。老師一趟一趟地來家裡,說免除學雜費,讓我們去上學,可如果我們都上學去了,生活沒有著落,總不能餓著肚子讀書吧。我和弟弟覺得只要有心,在家自學也是一樣的。從此,我便成了工地上的一名小工,弟弟則精心打理家裡的幾畝田,幹活的時候我們隨身帶著書和字典,有空就自學。就這樣慢慢熬到我們成年,姐弟倆便開始學手藝,生活開始有了轉機。
趕走眾多追求者
獨獨被他俘虜
我學了縫紉進了廠,因為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追求我的男生很多,但我對他們一概不理睬。我想,小時候我受了那麼多的苦,要是我結婚了,也像爸爸媽媽一樣又離婚了,不但自己要承受痛苦,還要把痛苦延續到下一代。我不要這種生活。一個女孩子在外打拼,如果又做出一點成績的話,很容易招來流言。很快,有人說我在外面是被人包養了,還有人說我有毛病,才會這麼大了還不談朋友。
對這些,我總是裝作沒聽見,獨自一人的時候才會委屈掉眼淚。這時,我隔壁的大哥哥常常安慰我,他比我大兩歲,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他的關心讓我找到了依靠,我們開始談戀愛。他人品很好,可惜我沒有把握住這段感情。
那年春節,我回老家過年。正月十八,村裡舞龍燈,熱鬧非凡。龍燈舞到我家門前時,一個陌生的男孩到我面前搭訕,問他的一個朋友是不是剛來過我家,他的朋友跟我是一個村的,剛剛才走。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教育我們姐弟倆,接人待物一定要有禮貌,客人到門口一定要給他倒杯茶。出於禮貌,我把這個陌生的男孩請到家裡坐了一會兒,他開始跟我攀談,他說他叫隨風(化名),是隔壁村子的。沒想到,他前腳出我家門沒多久,又帶了一幫朋友到我家玩。這時隔壁的大哥哥也回來了,他看到我家坐了一屋子的年輕小伙子,很生氣,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是怎麼回事。這時,隨風從外面摘了幾枝梅花遞到我手上,他是故意想拆散我們。果然,隔壁的大哥哥臉都綠了,偏偏我生性倔強好勝,大哥哥不信任我,我也生氣了,我們兩人就這樣鬧翻了。第二天,隔壁的大哥哥就回他服役的部隊去了,隨後給我寄來了絕交信。
從此,隨風對我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每天給我寫情書,說對我一見鍾情云云。過完春節我要到外地工廠打工,我們同行的有十多個人,都要帶著縫紉機過去。正當我們為帶這麼多行李發愁的時候,隨風說他可以幫我,那時他在車站工作,他說他可以為我們安排一切。果然,我走的那天,他幫了很大的忙,我開始有些感動。加上隨風的家人也對我很好,我們開始確定了戀愛關係。
1991年,我沒能把持住自己,跟他發生了關係。那年,他的父母花錢為他轉了城市戶口,從此他對我的態度開始冷淡起來。一氣之下,我一個人到外地打工去了,沒多久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於是,我又回到家鄉,希望跟他把事情講清楚,讓孩子有一個歸宿。沒想到他在街上碰到我,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客套話:“有空到家裡來玩。”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破滅,我一個人去了打工的城市。輾轉間,孩子已經五個月了,不能流產,只能引產。進產房的那一刻,我看到別的產婦身邊都有爸爸媽媽公公婆婆和丈夫,一大群的人圍著轉,只有我一個人形單影隻,很是淒涼。在醫院疼了兩天,我咬著牙,不讓自己把痛喊出來。孩子引產後的第二天,我要求出院。可能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了,天上下起了大雨,我沒有傘,拖著病痛的身體步行回到出租屋。一路走,地上一路血。我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現在看來實在太傻,沒有人會因此內疚。
心軟嫁給了他
豈料他風流成性
從此以後,我的身體變得不好,做不了重活。我回到家鄉跟弟弟一起開了一個服裝廠。在一個服裝交流會上,碰到隨風的朋友。他說:“隨風出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問什麼事,他說:“他因為盜竊被抓起來了。”看在我們曾經有過一段情的份上,我到監獄去看他。他不停地跟我懺悔,我的心又軟了。他坐牢兩年間,我堅持去看他鼓勵他。他出獄那天,我沒有接他。我想,我所做的已經夠了,便準備離開,到外地打工。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隨風就在我家樓下等我,讓我到他家裡去吃飯。我不去,他就不走。一連幾天都這樣。被他纏得沒有辦法,我只有跟他去了。到了他家,他的父母家人都來勸我,勸我跟他和好。我再次心軟了。
1995年我生日那天,我和隨風結婚了。我對他說:“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好好過過一個生日,這次婚禮就當為我過個生日吧。”草草地擺了幾桌酒,我嫁給了隨風。
婚後,我們開了一家餐館,維持生計。第二年,我生下了兒子。隨風和他的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餐館的生意不盡如人意,隨風去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我用兒子的紅包錢給他交了押金。沒想到,沒多久隨風就跟隔壁一個娛樂場所裡的三陪女混在一起了。有一次,他還把那個女人帶到了家裡,因為是他父母的家,而且他們一大幫子人一起來的,我不好發作。但看到他給那個女人又是倒酒又是夾菜的慇勤勁,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婆婆也看出苗頭,她說:“你們這樣兩地分居不是個辦法,遲早要出事的。”我聽了婆婆的話,到隨風工作單位附近租了一個房子,一家三口一起住,但仍沒有絆住隨風出軌的腳步。他常常不回家,兒子還小,我不方便出門買菜,他回來就給我們買一大箱方便麵。那段時期,我吃了整整兩個月的方便麵,以至於現在我看到方便面就吐。
我的不滿,隨風都知道,也自覺理虧。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誣賴我。有一天,他拿了一封信給我,上面寫:“親愛的涵芯,自從上次見面後,非常想念你。今晚8點在××見。”我覺得莫名其妙,於是跟隨風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要來騷擾我,不如晚上你跟我一起去,也好打消這個人的念頭。”他一聽我這麼說,頓時沒有辦法,臉色都變了。我這才起了疑心,仔細辨認字跡,原來是隨風的筆跡。我很生氣,把這封信交給公公婆婆,讓他們評個理。我想了很久,夫妻做到這個份上,互相欺騙陷害,沒有一點意思了。我決定離婚,但隨風不肯,於是我開始絕食。三天之後,他的家人又把我弟弟請來勸我,我再次選擇了原諒。
1999年,我們一家三口來到武漢,做五金生意。這段時間,隨風還算本分,生意也做得不錯,我們在武漢貸款買了房子。前年,我們又買了一台二手車,做汽車租賃。從那以後,隨風開始天天很晚回家。到後來乾脆不回來。
兒子總是問我,爸爸為什麼不回來。一開始,我說爸爸生意忙,他還相信。後來兒子居然跟我說:“媽媽,你別再騙我了,爸爸不回家,是到外面玩去了。”聽到年幼的兒子說出這樣的話,我一陣心酸。
又嫖又賭的隨風,把生意都丟了,最後我們買的幾台汽車都只能轉手賣掉。這次,我下定了決心,我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