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主婦華麗變身難逃傷她最深的人
秋藍靦腆地笑著,溫柔的雙眸中有淚光閃動。服帖的絲質長裙包裹著她姣好的身段,秀麗的面容上化著精緻清淡的裸妝,只是那雙粗糙的手在提醒我:這是一個吃過苦,受過傷的女人。
曾經,她是一個為愛情、為家庭付出一切,卻被殘忍拋棄的絕望主婦。如今,經歷過磨難與挫折的她如鳳凰涅槃般有了新的事業和人生。可那個狠心傷害她的男人卻回來了,她卻無力拒絕,因為她的心,從始至終只愛著這一個男人,無論是在最美的年華,還是在最黑暗的時光……
相約一生
1994年,4月,陽光燦爛的一天。
那座長江邊的小鎮上,我背著書包,唱著歌,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叮鈴鈴,叮鈴鈴!”身後傳來清脆的鈴聲,回頭,是他。“我新買了自行車,載你啊!”他說。那一刻,陽光透過樹枝照著他俊逸的臉,我的心第一次有了羞澀感。
他叫郝峰,高我一級,我們倆家住在同一條路上,離學校很遠,我們時常在路上相遇,但總是有一個人默默地跟在對方身後,從未說過話。
在這所非重點高中裡,他是唯一的高材生,唯一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的人,每次開大會,都會聽到他的名字。他是我學習道路上的指航燈,沒想到,他會主動和我說話。
輕快地跳上後座,春風拂面,我的心漸漸舒緩,開始感覺到歡快。
每天,上學放學的路上,他總會推著自行車,準時在那棵大柳樹下等我。後來他告訴我,他只是出於好心,在那所學校,我們倆是少數愛學習的人之一,每次的表彰大會,他也會聽到我的名字。
那一年多時間裡,除了一起上學、放學,我們沒有任何交往。可高考時,他卻因為喝了父母特別為他買的保養品鬧肚子,發揮失常,只考上了二線城市的專科學校。
他情緒失落,我竭力安慰他。上大學後,他每週都會給我寫信,訴說苦悶。給他回的每封信,我都費勁心思,在那座文化貧瘠的小鎮我竭力尋找每一本勵志書籍,公正地抄下各種名言。
一年時光轉眼即逝,我成為那所學校95%的落榜生之一。雖早有心理準備,我仍無法接受這一事實。郝峰安慰我:“秋藍,我決定考本科了,你放心,我會讓你過上高品質的生活。”
那年的九月,我背起行囊,隨郝峰一起來到那座地級市,郝峰上學,我打工。每個週六,和郝峰在學校食堂吃一頓豐盛的午餐是我們最甜蜜的時光。
那兩年,我們過得很開心,偶爾,我會為自己打工妹的身份自卑。郝峰就會安慰我:“有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不知多少男生羨慕我!再說,我這麼窮,別的女生也看不上我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郝峰順利通過專升本的考試,可一萬多元的費用讓他一籌莫展。他家的棉花地遭遇水災,血本無歸,全家人的生存都成問題,哪有錢給他。
我悄悄取出打工兩年的所有積蓄,又找同鄉借了三千,湊夠他所需的費用。記得那天,他拿著錢,渾身都在顫抖,說:“謝謝你,不久的將來,我會十倍、百倍地還你!”
本科畢業後,他回到家鄉一家事業單位上班。不久,我們舉行了簡單而又隆重的婚禮,相約要相守一生。
第一次“戰爭”
一年後,我們的愛情“結晶”出生了,生活更加幸福美滿。唯一遺憾的是,他不甘心一輩子就窩在這麼一個小城裡,他想跳出這個小地方,去尋找更為廣闊的發展空間,賺更多的錢。左思右想,他選擇了考研究生這條道路。我知道他的想法,對他說:“這個家,孩子和婆婆,你都不用操心,你只用做一件事:學習。 ”
在我心中,他是最優秀的,只是缺少成功的機會。
第一年,他沒考上,這對極為自信的他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我鼓勵他、安慰他、陪伴他。最後,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離研究生考試還有6個月時,停薪留職破釜沉舟,來武漢備考。
他徵求我的意見,我說:“只要你決定了,我就支持。”
為了多賺錢,我托人幫我找了份兼職,白天,我是營業員,一站就是一天,晚上則成了直銷員,背起包一家家上門推銷,為了郝峰,為了這個家,再苦再累,我都不在乎。
那一年,他終於考上了,成為武漢一所大學的公費研究生。拿到通知書那天,我倆禁不住淚流滿面。他緊緊抱著我,激動地說:“謝謝你!謝謝你的支持,這個研究生有一半是你在幫我考啊!”
激動之後,現實擺在眼前,停薪留職後,他的收入驟減,學費、生活費開支龐大,同時夫妻又面臨兩地分居的尷尬。幾經權衡,我們決定一起來武漢,他專心讀書,我打工賺錢,孩子托付給父母。
他重返校園,再一次開始了他的學習生活。我則成了武漢一家公司的推銷員。做推銷很辛苦,但是如果能成功拉到客戶的話,提成很高。
每個週末的夜晚,我們會在狹小的出租屋相聚,我喜歡聽他講學校裡的趣事,老師、同學、他新發表的文章,遇到不明白的,我會問他。最初的那段時光,我們相處很好,可漸漸地,他有了些變化。“秋藍,你的衣服太花了,買兩件素雅的吧!”“秋藍,你自己多看看書,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秋藍,以後不要在我同學面前那樣說話,別人會笑話的!”
……
每一次,我都回答“好”,心卻濕了。當我在夫妻生活上感覺到他的敷衍時,我很惶恐,開始懷疑他在學校裡有了別的女人。他矢口否認。
有一次,我發現生活費少了600塊,問他,他說給同學買生日禮物了,我問是男是女,他答女同學。我的心當時就咯登了一下,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沒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過了幾天,我去學校看他,正好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在說笑打鬧,那女孩還拍他的頭。我騰的一下火就上來了,衝到他和那個女的面前,大聲說:“他是有老婆的人,請你注意自己的行為……”那女孩馬上找借口走掉了。而我和郝峰則開始了相識以來最大的一場“戰爭”。他罵我俗氣,沒文化,沒修養,無理取鬧,像個潑婦,還提出離婚。
一聽“離婚”二字,我腳都軟了,連連認錯,請他原諒。他卻像著了魔一樣,非離婚不可。僵持一段時間,在他向我坦白他愛上別人後,我同意了。
很多人都說我傻,讓我纏死他。可我相信,只要還愛著,當聽到對方口中說出“就算當陳世美,我也要和你離婚!”時,堅持比放手更痛。
愛恨交織
離婚時,郝峰提出工作後再給孩子撫養費,我同意了。這麼多年,我和孩子也沒靠他養。他還說,他以後成功了一定會補償我、幫我,我未置可否。我在心中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活得好好的,我不能讓你看死,讓你瞧不起。
我外表柔弱,骨子裡卻是個堅毅的人。白天工作,晚上啃書本,我用了兩年時間拿下了成教大專文憑,郝峰看不起我就是因為我沒文憑,我不能讓他看扁。記得交了業餘助學輔導班學費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過著中餐啃饅頭、晚餐喝稀飯的日子。
拿到大專文憑後,我跳槽到一家知名企業做銷售,因為有豐富的推銷經驗,我很快從一堆新人中脫穎而出,三個月就轉為正式員工,如今,更憑借突出的銷售業績成為主管。我在武漢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正準備買下一套二手房,將孩子接到武漢上學。
而這時,郝峰又出現了。他先是托他父母專程來武漢勸我們復合,接著又趁孩子放暑假時,帶著孩子來武漢看我,讓我沒法趕他走。
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研究生畢業時,因原單位不肯放他的檔案,他錯過了幾家好單位,等到可以放檔案了,又沒有好單位願意接受他了。他輾轉了5家單位,依然“壯志未酬”,如今,薪水不到我的三分之一。
他求我原諒,求我多想想孩子。這麼多年,我身邊不是沒人追,可我連一起喝杯咖啡的機會都不願給。這幾年,我心裡只有四個字:努力賺錢!因為只要想到“愛情”兩個字,我就會想到郝峰,我的心就像被鞭笞般劇痛。從情竇初開到如今,我的心就只愛過這一個男人,沒有別人!
看著他帶著孩子樂兮兮打鬧時,我的心是柔軟的,我想原諒他,想過一家三口的日子。可想起他對我的傷害,我又不願輕易原諒他。
他是我在世間唯一愛著的男人,也是唯一恨著的人!
(口述實錄 文中人物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