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寶馬」沒有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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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寶馬」沒有後座

我的「寶馬」沒有後座

師兄彈得一手好吉他,師兄的長髮跟他手指撥出的華彩一樣飄逸,師兄走到哪兒哪兒就會響起女生的尖叫。我喜歡下晚自習後回到寢室纏著師兄要他彈一首,結果每次總是沒完沒了,直至就寢燈滅了,管宿舍的大爺用手電筒在門上敲出緊湊的伴音,音樂才會告一段落。

師兄的臉上從來不缺乏笑容。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師兄說有一天你會懂的,樣子很神秘很甜蜜。師兄每個週六都會背上他的吉他,騎上他的「寶馬」出去做一天的遠足。師兄走的時候留下一路吱呀匡當的聲音,師兄稱之為愛情前奏曲。後來我無意中看到了坐在師兄「寶馬」後座上的愛麗絲,一個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的女孩,她的手輕輕地挽著師兄的腰,長髮染著晨曦的光華輕輕飄揚,他們在「寶馬」的旋律裡一路遠去。

師兄的幸福在他的最後一個學期裡蕩然而去,師兄的手指再也撥不出旋律,他的日子在煙霧和酒精裡過得渾渾噩噩。他走的時候執意不帶走任何東西,於是順理成章的我得到了他的吉他和自行車,以及一大堆與我的專業毫不相干的理科書籍。

我接手「寶馬」時,它已經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關鍵部位生了鐵銹,像一隻可憐的流浪狗。我想起師兄和他後座上的女孩,想起他們迎著朝霞遠去,竟然有了將「寶馬」擦洗打油的念頭。上油後的「寶馬」煥然一新,我瞧著它鋼軌上重現的亮光,心裡面升起了隱隱的希望。師兄曾經叮囑過我將「寶馬」的後座卸下,他說那裡是痛苦的源泉,當初不幸就是在那兒埋下伏筆,並在幸福的蔭蔽下滋長出鋒利的爪牙,師兄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正在鑽研弗洛伊德和叔本華筆下那些危言聳聽的文字,對他那些富有詩意的句子充耳不聞。

鬱鬱蔥蔥的校園從不缺乏愛情的氣息。一次意外的邂逅,我不可避免的陷入了那動人心弦的章節。我所愛戀的姑娘有一頭飄逸的青發,她傾聽音樂的樣子令我著迷。我用那輛吱呀匡當響著動人旋律的「寶馬」載著她一次又一次駛過灑滿陽光和樹陰的校園小路。週末去看郊區的綠草,聽河流的浪濤,我總是喜歡騎得很遠很遠,我曾經幻想載著她永不停歇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終老。我師兄載過的女孩三年後坐著真正的寶馬走了,我載過的女孩一年後就從我的視線消失,我甚至沒有勇氣向她告別。

在失戀的痛苦裡,我一度後悔先前不聽師兄的勸告,卸下「寶馬」的後座,以至種下了不幸。分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肢解了「寶馬」的後座,手段近乎殘忍,從此「寶馬」後面只剩一個光溜溜的輪子,停在單車棚裡極為醒目,好像一個稜角分明的瘡疤。待到從失戀的泥潭裡掙扎出來,我變得成熟起來,開始利用業餘時間打工賺錢,工作的地點離校很遠,上班時間又是在晚上,這時「寶馬」成了我最親密的夥伴,每天載著我在路上奔走,夜深回校時,要經過一段黑咕隆咚的街道,我心裡多少有些心虛,「寶馬」這時總是響得特大聲,給我壯膽。

後來一直不敢涉足愛情。時間像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就消失了痕跡,四年轉眼就過去了,我為「寶馬」找到了新的主人。他驚訝的問我:師兄,「寶馬」沒有後座?我抬起頭,目光穿過校園的翠綠的竹林,停在一間教室的窗台上。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然後失望的回過頭怔怔地看著我。他問:「師兄,你在想什麼,表情那麼複雜。」

我突然醒悟了,歡喜地答道:「找到後座就給你裝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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