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 流年 留念
我不是南氣的學生,她是。六年前我們在蘭州一所學校認識,也是氣象專業的。那時侯我也是學生,她比我低兩級。
我們認識是在學校的卡廳,她們開老鄉會,我在旁邊的桌子喝酒,因為認識會長,被邀同坐。當時她坐在我的正對面,齊耳短髮,寶寶裝,牛仔褲,偶然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杯盞交錯,人聲沸騰,她在裡面顯的很扎眼,因為就她莫不做聲,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她走時,我還在喝;我便讓人把她抓進來。於是聽見卡廳外的大喊聲,拒絕聲,我猜是嚇著她了。我哈哈大笑,繼續喝酒。
我們就這麼認識了,和所有的學校情侶一樣,我們下了自習去操場,等到熄燈最後一秒才離開對方的懷抱,在匆忙又留戀的腳步中回到宿舍。
星期五中午的時候,我會在她樓下喊她的名字,然後四樓一個窗口會伸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滿是笑顏;幾分鐘後,在宿舍樓口,東搖西擺的衝進我的懷裡。然後坐一塊錢的中巴到市區,吃她喜歡的一家四川麻辣燙。
那時我喜歡喝酒,總是曠課,打架,在學校很壞,也很威風。她像個小貓一樣,在不安和試探之中開始容進了學校,溶入了我的生命。
她2年級開始的時候,我退學了。我在市裡和學校之間遊蕩著,依然過著酒足飯飽,意氣風發的日子。她們寒假的時候,我隨朋友去西寧半年,認識很多人,開始彈琴,唱歌。
回到蘭州,我在市郊租了間房子,離學校很近,離那家麻辣燙也很近。她週末時會來,給我洗衣服,我給她做飯。然後她坐在陽台上,坐在陽光裡,低著頭,認真的縫著我的破牛仔褲。
我開始嘗試著去酒吧唱歌掙錢,因為她本來就不多的生活費總是很快就被我借光。無數次碰壁之後,我終於坐在舞台上。我緊張的唱著每一首歌,她坐在台下聽著。
下台之後她嬉笑著對我說唱的真難聽。我用一隻手蓋住她的臉,從額頭抹到下巴,看她慌忙躲開的樣子,我哈哈大笑。
很多個夜晚,我背著琴,摟著她,在城市裡穿行。在午夜時分,一起依偎在末班的小巴車上。時間轉眼疾逝,她畢業了。她說和我一起走吧,我們一起到了西安。
我繼續在酒吧唱歌,而她在離西安六小時的一個小城裡,我們天天通電話,我聽見她在電話那邊的哭聲,我非常想抱著她,因為我喜歡抱著她,感覺她把我肩頭哭濕的感覺。
她開始上班了。我們一個半月左右見一面。我開始擔心我們的未來,我想為我們的未來找個出口,想給她的家人一個同意我們的理由。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該做什麼。也許我太年輕了,那時的我對於現實來說,過於理想化了。終於有個機會,她可以出來繼續上學,我真的開心,很開心。重重困難之後,我們又在一起了。
我比她早半個月到的南京。火車在子夜時分把我推向這個陌生的城市。我住在車站邊上的小旅店裡,聽到收音機裡放的一首「寂寞是因為思念誰」,眼淚洶湧而出,瞬間接近崩潰的邊緣。
聯繫到南京一位舊日同學,幫我一起找房子,找工作,幸運的在一天之內全部完成。當晚,躺在床上,等待的急迫和安定的喜悅讓我久久不能入睡。
千思萬念後,她如期而至。我帶她去租的房子,帶她去上班的酒吧,她帶我在她的學校四處亂轉。週末的晚上我們騎自行車回房子。我帶著她一會兒,她帶我一會兒。我們一起坐鼓揚線,一起做馬子達。她拉著滿臉愁容的我一起逛街,去吃傣妹。
可能大多數人都會在習慣中忘記珍惜吧。我以為我們會這樣過一輩子,可活著就是要習慣接受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在南京的一年裡,我幾乎以為我們肯定要結婚的。
發生了很多事,結局是我打了她一巴掌後,她對我說:兩個人再怎麼也不能動手,只要動手了一切都完了。我們六年裡說過兩次分手,但從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認真。光陰如水,總是在向前不斷流失,不知道我們是在成長還是衰老,只有在不斷的失去。
我一個朋友對我說:男人在20多的時候不失戀一次,那就不叫男人。這個代價太痛了,一輩子都有印記。我情願沒有回憶。
我對她承諾過很多,可總是實現的很少。但這些承諾我一直都記著。帶她出去開心的玩一次。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認真的唱一次生日歌。在某個特殊的日子送她一大束玫瑰。我們一起坐一次長途的火車。給她戴一枚早已允諾的戒指。今天是端午節,我恍惚間還想著我們會一起吃粽子。我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