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雨無情的你
七月的下午炎暑逼人,讓我透不過氣來。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群間擁擠著汗味的熱浪和喧囂。剛剛下了自Y城來N市的長途汽車,我獨自一人拎著一個小行李箱一邊走著一邊四處張望。「小姐,你上哪兒?要不要送送」前來兜攬生意的出租汽車我是不敢問津的,因為我要去的進修學院打的士的話至少也得三十元以上的路費,我朝他們擺擺手。正待朝著有公交車的地方邁步時,你翩然而至,笑容可掬「請問你這是去哪裡,或許我可以告訴你怎麼走」我瞄了瞄你,修長的身材,穿一件白色的T恤,在陽光裡耀眼燦爛,灰色的西褲筆挺,彬彬有禮的樣子。
看你不像是壞人,我告訴你我去進修學院。你微笑而緩慢地說道你與我可以順路乘33路公交車一起走,不知為什麼我信任了你並隨你一路同行。在公交車上你聽到了我與先前到達學院的同學的通話「什麼什麼!我來遲了嗎,怎麼這樣啊!宿舍不夠安排?要我先自己想辦法,明天再說?」
我不知所措,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你注視我六神無主的臉,稍傾,你輕聲問這裡有親戚嗎,我說沒有。你又說一會兒在學院附近下車後乾脆就近找個旅館先住下等明天再說吧,我未置可否。
你和我在學院附近下了車,你沒有走而是一直幫我找到合適的旅館幫我登記好幫我交了連押金在內的二百二十元現金。我不肯要你付錢你卻執意要給,你把我送到房間為我打開空調倒好開水。啊,已經熱昏了頭的我立馬從蒸籠般的煎熬中進入到了一個舒適清涼的世界。我感激地謝過你,又有些許的不安,才想起了問你的姓名。你給我看了你的身份證,你大我七歲,在這個城市的一家研究所工作。我對你放了心,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濮存晰。我要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會照顧自己了。你正要離開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你晚飯怎麼吃?」我說不餓不吃了,你說那哪兒成啊,你讓我在這裡先洗個熱水澡,你去去就來。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你來了,帶給我一盒米飯,一盒魚香肉絲。我吃飯時你不住地往我的碗裡夾菜,我吃剩下的飯菜你卻把它們給吃光了。你怕我坐在空調下方會感覺冷就從床上拽過一條薄薄的毛巾被小心翼翼地裹住我的身體。房間裡氤氳著溫潤涼爽的氣息,你和我隔著一張圓桌對坐著聊天,分外的愜意。已經很晚了,我沒有叫你走。你談你已離婚幾年了,你談又有人給你介紹對像你都回絕了,你談婚姻是煉獄,你不會再婚的。你說你愛好唱歌,我要你唱歌給我聽。你的嗓音富有磁性,聲調優美。你深情款款地一連唱了好幾首歌,打動著我的心。特別是你唱那首橄欖樹「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你把我唱哭了。
你近前安慰我,拿來手巾,單膝跪地為我揩拭淚水,你看著我的眼睛滿臉誠懇「對不起,對不起,別哭了,快別哭了。是我不好,我不唱了好嗎。你…你…真美」。一時間,在這異鄉的陌生地方,你的歌聲勾起了我的淒傷,我哭得更加厲害。你一把抱住我,我沒有反抗,此時的我真的很脆弱很柔軟,難以抗拒一個寬厚有力的懷抱。我感覺你的身體在顫抖我的也是。你吻住我的唇不放,我也摟緊了你的肩背任你吻我。你將我抱起又輕輕放在了床上,你有著運動員一般健美的體魄,你撫摸我的每一寸肌膚。當你亢奮著奔騰而瀉的時候你讓我喊叫你的名字,我便囁嚅著你的名字。你和我一共做了五次,每一次你都是激情四射。我們一直折騰到天亮,我問你累嗎,你反問我「你看我像累的樣子嗎?」
早晨,你退掉了房間。我們一起在街邊的小攤兒上悠閒地吃完早餐,然後你說你該去上班了,我說我也得早點趕到學院報到。臨別時你對我說「我會對你負責任的」然後你在我的額頭上迅速親吻了一下。我以為我的愛情才剛剛開始,滿心歡快地和你道再見。
到了進修學院,我安定下了住宿就急切地給你打電話,因為我一刻也不能停地想你。你的電話竟是關機,我的心猛然間沉了下來,又寬慰著自己幸許是你昨晚一夜未歸,手機沒有及時充電造成的。我魂不守舍地從上午等待到下午仍不見你來電話,直到傍晚時分你的手機才接通,我嗔怪你為何不管我了,你果然說是你的手機沒電了。你只簡單地詢問了我的情況,你的聲音生硬而冷漠全然沒了昨日的溫情。我以為是你累了,要你先好好地休息休息。
根本無心學習的我遊走在恍惚中,盼望著你的來電。我不承認自己是個輕薄的女子,不能夠接受隨便的苟合,但我相信一見鍾情的浪漫,可是你卻一直沒有消息。無奈,兩天後的上午我又撥通了你的手機,我不甘心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又猝不及防地消失殆盡得不明不白。我質問你為什麼這樣待我?電話的那端你說你只是不忍心讓我陷得太深,因為你不可能給我一個歸宿。我按捺不住無助的憤怒,不顧女人的矜持對著手機吼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對我負的責任?那你那樣算什麼?難道你只是玩玩而已嗎?你口氣頗為不樂地說「你要那麼想,就是吧」
還有什麼好講的,我木然地放下電話,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是我遇到了流氓?騙子?可我是認真地愛上你並且是準備愛你下去的呀!無情的你,不再懷念過去,讓我的情也從此被否定。
課是上不下去了,沒有與任何人辭行,我即刻收拾了行李。天空一片陰霾,轟鳴著雷聲,斗大的雨點開始灑落下來,我一頭扎進雨中朝車站奔去,雨水劈頭蓋臉地澆打著我的身體,冰冷而無情……
透過汽車的玻璃窗戶,我發現這座城市不斷變幻的街景每一幕都在流淚,我的眼前不時浮現的那一日你的溫存已經在我的淚光中變得一蹋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