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多次拒絕將他推向了好友
傾訴人物:學而(化名)
「阿陽,我昨天剛參加完同學的婚禮,我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歡我的人結婚了。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吧?誰讓我一直拒絕他呢?」
討厭他的我與他成了最好的朋友,當他說喜歡我時我還是拒絕了他
昨天,我去參加發小的婚禮了。在看到新郎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這8年我一直都喜歡著他;和他無意中對視的那一瞬間,我知道我已經永遠地失去了他。一次次無意識地拒絕,讓我親手把他推到了好友的身邊,對此,我又能怨誰?
我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所以,從小學到高中,我的學習成績都是最優秀的,我用優等生的身份證明著自己的價值,同時,也借此維持著自己的自尊。
兆松(化名)是在高三下學期走進我的生活。一直以來,他都是學校遠近聞名的差等生,不但學習不好,還總是惹是生非,不過,由於他家裡的條件好,又肯為他花錢,所以,他在學校倒也一直逍遙自在。不過,在老師宣佈他要和我同桌時,我的厭惡之情是十分明顯的,我無法理解這種凡事都要仰仗父母的孩子,更無法忍受他的吊兒郎當,所以,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好。
使我們關係拉近的是在一次晚自習上。那天,我的鋼筆寫著寫著忽然壞了,我正著急時,他遞給我一枝筆。我很奇怪前一秒還悶頭大睡的他怎麼這麼及時地知道了我的苦處,他卻只是笑著示意我儘管用,接著轉過頭又睡了。
後來,在好友小夢(化名)的提示下,我才發覺在我埋頭看書時,他實際上一直都在看我。被我發現了這個秘密後,他十分認真地跟我解釋說,每次看到我認真讀書時,他都會十分羨慕,那種充實感他沒體會過,可是看到我專注的神情,他會覺得心安。我從沒想到整日無所事事的他竟然能說出這番體會,那次聊天後,我們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友好了。他、小夢和我,在苦悶的高三,成了最知心的朋友。
可是,隨著高考結束,一切都變了。他委託小夢把我約了出來,正式告訴我他喜歡我。從他嘴裡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我蒙了。我從沒想過我們的友誼會變成這樣,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那是純真的友誼。就這樣,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一個暑假,我都沒有和他聯繫。
拒絕他成了我的習慣,直到他出了意外,我才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沒想到,在大學的校園裡,還是見到了他。他的父母為他贏得了我所在大學的大專學習資格,我們又同處在一個校園裡。
每次下課,他都會騎著自行車從我身旁經過,在我前面停下後,笑著問我:「我載你?」而每次,我理都不理地和小夢繼續往前走。我不想再給他希望,而且拒絕他讓我覺得很有面子,因為他是很受女生歡迎的,而我的拒絕,無疑會抬升自己的身份,在這一次次的拒絕中,我享受著自己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幾個月後,他照例騎著自行車從我旁邊經過,不過,車後座多了個女生。他在經過我身邊時,車速緩慢,直到騎走很遠,他仍然不時地回頭看我,那個眼神有質疑、有探詢、有越來越閃爍的篤定,最後一次回頭時,他眼中的黯然是那麼明顯,可是我仍然沒有任何表情,依然若無其事地和小夢往前走。
他來找我的次數果然少了,我以為我們的關係終於正常了,可是那次意外,卻讓我不得不探詢自己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覺。那次,他一連幾天沒來學校,小夢總是在我身邊念叨著「小松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雖然臉上照例笑笑,心裡卻也有些擔心。以後每次上課時,我都不自覺地繞到他的教室去看看,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他還是沒來。他到底怎麼了?
一個月後,我仍然習慣性地朝他教室裡望去,他居然就坐在那個座位上。我克制住心中的喜悅,仍換上慣有的冰冷表情,看了他一眼就走開了。他的頭上纏了紗布,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傷得這麼重。我只能要小夢幫我問他的情況。
原來,兆松是因為我才受傷的。那天,他和表哥開車出去玩,路上看到我走在人行道上,他就一直盯著我看,沒在意前面的路況,結果出了車禍。而今天上午,我在他教室裡對待他的態度更讓他傷心,「我就讓她討厭到即使我快死了,也不多看一眼的地步嗎?」這是他反覆和小夢重複的一句話,當小夢原封不動地質問我時,我羞愧地低下了頭。
幾年後,我收到了他和好友的結婚喜帖,我心裡有的只是苦澀
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關係會變成這個樣子,在依稀明瞭自己對他的感情後,我在他面前更侷促,表現得更冷淡了。
大二時,學校組織看電影,我們兩個班坐在一起,碰巧,我和他是挨著的。我十分尷尬地把小夢拉了過來,要她坐在了我們中間。由始至終,他都沒有主動和我搭話,臨散場時,他站起來就往外走。隨著他利索地站起,我的心也被一下子提到了嗓眼,我不想就這樣散場,可是要怎麼開口和他搭話我也不知道,我僵坐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
「你……」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沒走。我猛地轉過身,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幾次張口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終他歎了口氣,叮囑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就跑開了。
如果那次我勇敢一點,追出去問個清楚,我們的關係會不會就完全變樣了?機會,真的不是每天都有的,緣分,確實要自己好好把握,我錯過了最關鍵的一次。從那以後,他就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隔了好多天,我才委婉地從小夢那裡探知他父母給他安排好了工作,拿到畢業證,他就到外地去了。
我真的失去了他,在我明白自己對他的感覺,苦思著怎樣表達時,他離開了,同樣地,在我以為永遠不會碰到他,大學畢業工作兩年後,開始嘗試著交男朋友時,他又給我打來了電話,可是那不是失而復得,而是徹底地失去。
那次,他打來電話時,碰巧一直追求我的男生在身邊。四年沒見,再聯絡時,總是有些怯生,我們都客氣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可是通通的心跳聲清楚地提醒著我最想面對他的是什麼,就在我們彼此都沉默的時刻,身旁的男生高聲一句「看電影去吧」清晰地打破了沉寂。「你一定要過好。我不會再打擾你了。」他乾淨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轉年,我聽到了他和小夢交往的消息。雖然有些驚愕,但更多的是為自己悲哀。是我自己親手把他推開的,不是嗎?我怪得了誰,我要怪小夢四年後告訴他我的號碼,而且事前提醒他我已經有了交往的對象?可這何嘗不是我自己種下的因?
昨天,參加小夢和他的婚禮時,小夢把我叫到了一邊,她是最清楚我們的事情的,所以她有些愧疚,希望得到我的原諒。我什麼也沒說,只是笑著敬了她一杯酒,冰涼的酒水滑過嗓子,那份撕裂的快感讓我不自覺地咧開了嘴,那是笑嗎?
身體逐漸變得輕飄飄,視線越來越模糊,迷茫之中,我彷彿又看到了兆松騎著自行車來到我面前,「我載你?」「why not?」我大大方方地坐到他的車上,兆鬆快樂地往前騎著,道路兩旁的景色也都隨著快樂起來。多美的夢埃等我醒來時,仍發覺自己是咧嘴笑著的,可枕邊,卻已經濕成一片……
放開自己平等相處
學而似乎還沒有從婚禮中走出來,她依然很失落,很後悔,只是,從她現在的反應中,阿陽倒看不出有多少真情,或許如果沒有昨天的徹底失去,學而永遠都不會懂得兆松對她有多好。
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這個身份給自己增加光環的同時,也會使自己變得心高氣傲,因為自己是最優秀的,自然地會認為只有最優秀的人才配得上自己,在這兩重心理的作用下,學而錯失這段感情就有些順理成章了,她要的一直都是被追求、被仰視的感覺,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平等相處的戀愛關係。可是,在感情這條單行線上,有優等生和差等生之分嗎?
最後,希望學而能夠放開自己,回歸真實的自我,過去的已經無法追回,但我們可以把握現在,只要吸取教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