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我的存在會讓你感到溫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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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我的存在會讓你感到溫暖嗎

口述:我的存在會讓你感到溫暖嗎

主持人:楊陽

傾訴者:軒軒細雨 17歲 中學生

這是一個為「早戀」所困的女孩子。但我們這些習慣於想當然的大人們,真的瞭解這些孩子的心聲嗎?

當初和東在一起時,是為了讓他從一個壞孩子變成一個好孩子,也算是有目的吧。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他,在乎他,但不是愛。我不瞭解,也許我們還小吧。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就慢慢道來吧。

東的父母在他還沒「斷奶」時就離婚了,他被判給了父親。又一年,他父親娶了他的繼母,他有了一個小自己一歲的妹妹巧。幼小的東並沒意識到這是繼母,就這麼叫了五六年的「媽」。童年的東是快樂而無憂的,直到7歲那年的某一天,一個女人敲開他家的門,說是來看東的,是東的親媽。不知情的東殘忍地將她趕出了家門,因為他根本沒見過,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親媽」。終於,他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從此整個人都變了--結幫打架、逃學、抽煙、喝酒、泡網吧……那時,他才上小學啊!

初次觸犯法律是在他14歲那年,他的講述至今還令我毛骨悚然。他們一夥人將一個人連打了九個小時(我吃驚極了,就算那個人再十惡不赦,也終究是個人啊)!九個小時!代價是慘重的--受害者變成了植物人,將終身離不開病床;而他們一夥人也因為觸犯了法律相繼被抓,刑期最長的被判了9年。在那夥人中超過一半以上和東有著一樣的境遇--父母離異(要不就是父母不理不顧的)。他們中最大的也就只有19歲啊!

在東的心中,父母的離異是他永遠的心結,永遠的痛。這使他不願意向任何人談到他的家人,東曾經特孩子氣地說:「如果給我一個願望,我希望有一台時光穿梭器,回到過去,看著我爸媽為什麼離婚。」當時我也只是笑了笑,現在想起,是啊,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幻想,而是他內心最真實最強烈的渴望啊!內心有一個聲音說,我應該保護他--雖然我們都還小,但我想我們會努力的。我只想用一顆平凡的心去喚醒他對生活的信心,將冰封的心慢慢融化……

小學畢業後,他父親將他送到長春的一個中學,算是暫時安定了下來,我們也是這期間相識的。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徹底脫離了原來那幫人,有了什麼事他們還是要找他回去的。

東的行為舉止上確實夠不上「好」,不過他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孩子,相反,許多時候他的內心是非常純淨的。他偶爾墮落,但又不完全墮落,許多時候也很上進。說句在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話吧,就是在不得不做壞事時,他也會盡量掌握「分寸」,所以我一直認為他遠不是內心全無是非。我之所以更瞭解他,是因為從認識他的那天起,我看到的都是他內心無法言喻也無法輕易袒露的傷。

就像最初我說的那樣,我的想法和情感原本很單純,只想多給他一些溫暖和關心。可不知什麼時候,我們的交往被冠以了「早戀」的定論。自然地,出於對我「青春期」的敏感,媽媽幾乎是第一時間知道了他,並且第一時間語重心長地給我上了一課。

這種誤解讓我更加替東感到無辜和不公,難道家庭破裂也是他的錯嗎?他終究也只是一個孩子……

東和母親(我注意到,講到這兒以後,她開始稱爸爸媽媽為父親母親)初次接觸是在網絡上。母親是為了我(她說她是為了我,姑且算是她為了我吧),東是出於好奇,他們相互加了對方,之後母親開始了勸說。話題自然離不開我的學習和他的家庭,那次「聊天」後,東很知趣地說:「阿姨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1這些我都是事後很久才知道的,從他的態度裡,我感覺到了某種躲避;從他的臉上,我讀到了一絲從前不瞭解的東西;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母親最初不承認和他聊過,後來終於忍不住問我東是怎麼說的。我如實相告:「他說讓我理解你,對你好一點,他說你是為我好,說你很愛我1我確信,母親那一瞬間的神態是愕然!

跟我說這些話的那天,東哭了,哭得那麼委屈,顯得那麼脆弱和無助。他帶著近乎絕望的歎息哽咽著:「你們以為我不想好嗎?你們知道這些年來每逢過年過節時我是怎麼過的嗎?都是我一個人……」他是那麼傷心,我的心真的很痛,但我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麼。後來我們就一圈圈地圍著操場走,沉默……

2005年的冬天好冷,雪好白!我們的心在無助地打著顫,迷失了原本該有的方向……

主持人的話:「軒軒細雨」最後又補充了一段話,就讓這個此刻仍在迷惘中的孩子的話,作為這個故事的結尾吧--「雖然報紙上還是會時不時刊登一些關於破裂家庭中孩子的事,但我認為還不夠全面。作為一個孩子,我們需要認識和瞭解的東西還是有很多的……只希望,在社會關注『孩子問題』或『問題孩子』的同時,也能做一做對父母們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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