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城的迷失
決定要去莞城的時候,沒有像往前一樣感到害怕,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因為前一夜他執意要我去看他,第二天我還是冒著被辭退的危險向老闆請了兩天假。
在番禺開往莞城的路上,回憶著我們聊過的點滴,也在心裡構造關於他更具本更生動的形象。他是個很「霸道」的人,我也是,所以我們的電話聊天總是十分的有勁。「『你是我的人了』『我要定你了』『你不可以再找別人了』」這樣霸道的字眼在我們聊天中被他多次提及,雖然當時我就在電話裡不屑一顧的反擊了他,但是幸福卻隱藏在心底。我是個不太輕易表露自己感情的人,可是我卻很容易的相信了他.
在諾大的莞城文化廣場上,他一眼看到了我,儘管我們多次視頻過,可是在見面一瞬間還是有一股莫名的暖流入侵全身,然而我卻裝作若無所感的樣子跟著他走了,他也沒有再多看我一眼。說實話,他比視頻還略顯瘦小,但眉宇之間卻似曾相識,會讓你忍不住有一種想親近的感覺。難道他就是我要找的哥麼?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把我帶到他工作的手機店很大方介紹給他的同事,說是「我弟」我很喜歡這個稱呼,只是這一切很忽然,讓我在面對他的同事和朋友的時候顯得有些慌亂和緊張。我們很自然的裝作熟識而又久別的朋友來掩飾彼此心裡的尷尬。
我不太喜歡多人的場合,讓我覺得很不自然,也許是習慣了躲在這個圈子黑暗裡,也習慣了被同志朋友掩蓋在身後,他那天這個舉動讓我感動了很久。他的一舉一動總讓我感到那麼的舒服和到位,在飯桌上,他會很自然把剛上的菜推到我的一角,然後就是四目相視,我知道我就這樣被他俘虜了。只是坐在他的身旁與他的健談想比,我要沉悶很多。我真的不習慣那麼多人的場合,更何況我們並非太光明。
他的工作很忙,忙著見客戶,忙著店裡店外的活動,而我只能傻坐在店裡的會議室裡,看著他匆忙的背影,我希望夜幕快點拉下,我希望所有的人散去,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的世界。下午將近到要下班的時候,他才抽開店裡的事,把我帶到旅社。只是那時候,我的心情開始煩燥,所以與他做事的過程並非十分的和諧,也因為煩燥,對他所有提出的要求我都會對他表示不滿的拒絕了,但是在心裡我卻是在乎他的,完事之後,他又忙著走了,去酒吧陪他的客戶,我拒絕了陪他一同前往,我希望他能給我們的獨處多留一點時間,臨走的時候我拎起床上的被子朝他離開的背後甩去,我不希望我們的相處只是為了解決身體的需要,我害怕那樣的關係。
是夜十二點,他才帶著一身的酒味回到旅社,躺下後他摟著我深情地對我說「弟,回去後開心點,我希望你幸福,有困難找哥」我用力抱緊他,怕他離開,從那時開始我意識到我已經愛上了這個略顯瘦小的男人。正如我所擔心的一樣,很快他便鬆開的身體,很無柰的對我說「我很孤獨,我很忙,我沒有自己自由的時間,我不敢喜歡你,你太不聽話了。」我更用力抱緊他,「哥,對不起,我會改,相信我,我一定會改的,一定。」我分明是在求他。他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背對著我睡了。我很奇怪,我原本是個很自我的人,我原以為不會有人會令我改變,我堅挺了二十二年的心在那一瞬間徹底崩潰。那夜我失眠了,看著他背對著我熟睡的身體,我久久不能自已,從不抽煙的我那夜抽光他放在床頭的煙,然後拿起手機刪掉了所有同志朋友的號碼,我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的聯繫,這輩子我只想要睡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我要等他醒來,我要告訴他,我愛他,我會為他改變,一定!可是他真的太累了,中間不曾醒過,只是我會時不時的用身體靠近他,試探他會什麼時候醒來?每次他都毫無反應,一直到第二天的十點,他才醒來我卻累極了,躺在他可能不再屬於我的懷裡睡著了。但很快就被他推醒,他又要上班了,我也要走了,穿衣服的時候,他幾次問起我「什麼時候走?」那句話像把利箭一次次狠狠刺向我心的最深處,在我幾次想要和他對視的時候,他都刻意躲開了。我其實是個很脆弱的人,可是我不希望我脆弱的表現讓他感到為難,我也不希望我們的愛有任何丁點的勉強。我知道,我讓他失望了。在送我去公交站的一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到站點的時候我很灑脫的伸出手去與他握手問他「還有下次嗎?」「你說呢?廢話,路上小心點。」說這話的時候他用手輕輕在我的臉上拍了拍,這是他最後一次碰我。然後他轉身便離開了。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我視線裡,我知道我迷戀的這個男人就這麼堅決的離開了我。我想當時只要他說一句讓我留下的話,我一定期會義無反顧的為他留下。
車子慢慢啟動離開莞城的時候,原來烈日當空的天忽的拉下臉下起暴雨來。一如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