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風塵女 年輕富翁自毀前程
傾訴人:沈言,男,30歲,自營業主記錄人:記者陳琳剛從外地回來,沈言一路飛奔來到報社,他的個頭很高,壯而結實,雙眼大而有神,絲毫未夾帶路途顛簸的疲憊之色。「為了她,事業,家庭,親人,什麼都沒有了……」才開口,他已經哽咽了,一副說不下去了的痛苦表情。「失去那麼多,我真的不後悔,只是懊惱沒有好好把握住她。」
沈言,經營著一家外貿公司,有車有房,有妻有子,口中的「她」卻是名風塵女子,如今,他為「愛情」故,一切皆拋之,更將一段沉重的故事娓娓道來。
愛如童話
我和妻結緣於一個足球。
那年我念大二,校足球隊主力,擔當前鋒的重任。一次操場常規訓練,我起腳過猛,球射偏了,飛出了場外,不偏不倚正砸中廉薇的小腹,她彎著腰,摀住肚子,眉頭緊擰,一副痛苦的表情,使出吃奶的勁兒咬牙切齒地說:「你踢了我,得對我負責。」
我扔掉球,手忙腳亂地送廉薇上了校醫院,拍片,檢查,醫生壞壞地笑著說:「小伙子,別那麼緊張,沒有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本來多喝水就能緩解症狀,她偏要賴在醫院打葡萄糖針,硬是在病房躺足了兩天;明明為病人準備的伙食很豐盛,她非說沒胃口,只想吃稀飯,我馬不停蹄地跑進菜場,買了一小袋糯米和一隻電熱杯,親自熬了一鍋白粥。
我把第一次為女孩子下廚的殊榮給了廉薇,她則把女人最珍貴的愛情慎重地交付給了我。後來,她總是氣我說,當年她是故意刁難我的。
廉薇身邊蜂蝶無數,只因神似香港明星張柏芝,這一愛,我便一頭栽了進去。我可以為了買感冒藥給她,過了11點,縱身從二樓男生宿舍翻牆下去,藥送到,然後在網吧裡熬通宵,甚至為了她,放棄人生中兩次大的發展機遇。
大三那年,我抽空去瀋陽看望在足球大學學習的堂弟,意外被教練看中,當即送去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22歲正是足球運動員的黃金年齡,檢查顯示我的骨齡吻合,腳掌形狀良好,視力和體能條件完全
符合,踢球一直是我的夢想,只要我點頭,隨時可以離夢想更近。可廉薇說什麼也不同意,之前我手臂骨折過,對於這項危險性極強,且前途未卜的運動之路,她極力反對。我也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進得了好的俱樂部,賺得到大錢。
靜下心來學習,轉眼快要畢業了。當時學校發通告,與芬蘭某大學簽有合作項目,只要通過托福考試的學生均可申請到國外深造。父母在我五歲時就奔哈爾濱淘金去了,這些年靠打理房產生意掙了不少,一聽說有留洋機會,表示無論出多少錢也要送我出去轉轉,當作補償。其實廉薇挺支持我出國,只是她不肯一起走,畢竟家裡在大型國企,畢業後可以直接接過父母的飯碗,換作是我,也不會放棄的。
分數下來了,達到了錄取資格線,表格也填好了,節骨眼上,我決定放棄,留下來和廉薇共同發展。事後,我撒謊騙父親,說沒有通過語言考試。他一著急,直接打給系裡老師求情放我一馬。結果可想而知,父親大半年沒理睬我,電話裡聽見我的聲音,就會毫不客氣地掛斷。
後來,我去了上海,在一家做模具外貿的公司打拼,逐漸有了不少資源。次年春節,父親贊助了20萬的創業經費,我和幾個朋友合夥經營的外貿公司正式在武漢開業了。不久,我和廉薇走上了紅地毯,為當年自己那一腳,對她負了一生一世的責,為一段童話似的愛情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第四眼的誘惑
創業是艱苦的,大熱天,即使汗流浹背,也得出門跑業務,終於拿到了和武鋼合作的第一筆單,公司運營日益走上了正軌,生意越做越順,因為專跟市內大型國有和合資企業合作,一年下來,我至少做了上百萬的生意。2003年春天,可愛的兒子來到人世,我一次性付款買下一套商品房,還添置了一輛帕薩特轎車。
兒子太小,我又無暇顧及家庭瑣事。不久,廉薇便申請調回單位在老家的分公司,和岳父岳母同住,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從那時起,她每週回漢看我一次,我們正式過上了「週末夫妻」的生活。當然我很正統,名義上為生意人,可向來是安分守己,從不亂來。
去年5月的一天,我剛談下一筆單,心情不錯,悠閒地開著車往家走。不巧,中途車壞了,我只得打電話叫人拖去修理廠,步行回家。很久沒有用雙腿走路了,偶爾有這樣的機會,倒也十分愜意,五月的風很溫和,夜色比印象中的美。
無意間,瞥見路邊的一間休閒小店,貼著花紙的玻璃門半掩,粉紅色的燈光柔中帶媚,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孩,牛仔褲配上薄毛衫,清爽,安靜,美得讓人心動。這輩子,除了廉薇,我從未接觸過其他異性,更別提那種地方了,可為什麼我很想進去?我被自己的道德感甩了一耳光,一刻清醒間,我趕緊收回目光,收回撒野的心,埋頭走了過去。
幾分鐘後,我又蕩了回來,像中了邪似的。第二眼,想進去,第三眼,很想進去,非理智與理智打了幾個回合,我也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第四眼,我終於忍不住衝了進去……
第一次跟小月,她對我伸了兩根指頭,因為我騙她自己只是打工仔,至今未婚,往返要坐公車,還欠了銀行一屁股房債。我想,以後絕對不會再越雷池一步了,今晚過去,惡夢就結束了,可這純粹屬於天真的臆想。從此,我做出了一系列出人意料,且不知原由的瘋狂舉動。
零零碎碎地,我忍不住和小月短暫地呆過幾次,我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帶她回了家。一次,小月回老家了一段時間,喊我過去接她,我斗膽去了。不想讓廉薇查到手機漫遊的地區,對我的行蹤起疑心,我決定關機一周。後果相當嚴重,我損失了不少生意,不熟的客戶以為我故意玩失蹤,甚至打110報警,公司門口更是貼滿了催貨的條子。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仍沒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會栽在小月這個風塵女子手裡,一切毀於一旦。我徹底瘋狂了。
父親給我下跪
幾個月前,廉薇從房間裡找出了一些女人用的物品,還有染過色的長頭髮,憑這些絕對不屬於她的東西,她認定我背地裡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眼見事情已敗露,我索性一根腸子通到底,斗膽掏了出來。這可好,她一狀告到遠在冰城的父親那裡,老人年事已高,當場氣得病發入院。
一面,我在電話裡向父親承認錯誤,保證改好。又向廉薇求情,發誓立刻與小月斷絕關係,今後不再來往;可另一面,我說歸說,做歸做,扭頭又去找小月,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成了人人眼中厭惡至極的坦白痞子。
半個月之前,父親秘密派姑夫來了趟武漢,先凍結了我在銀行的支票賬戶,沒收了公司法人章和財務章,換了家中門鎖,還神不知鬼不覺地開走了我的車。我這人平日很馬虎,賺的錢全打在公司賬上,沒開過一張私人存折,車和家門鑰匙廉薇手上都留了一套,這麼一來,他們就卡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氣不過,找來師傅撬開了新鎖,結果第二天又被他們給換了,反覆鬥爭了幾次,挺沒意思的,我乾脆住進了朋友家。好在還有一兩筆生意走的是現金,手上倒有錢花,也沒緊著。
見措施無效,父親命令姑夫幾個人強行把我押回了哈爾濱,軟禁了十幾天,一家人輪流做我的工作,我就是倔著聽不進,成天盤算著怎麼逃回武漢。一天,晚飯過後,父親「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老淚縱橫地說,「兒啊,回頭是岸,別再執迷不悟了。要麼好好和廉薇過日子,要麼咱們斷絕父子關係!」我心裡一震,雙腿一抖,跪地而泣,「我也沒辦法啊……」父親抹了抹眼淚,站起來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一句話:「給我看好他!」
那晚,母親遵命把我反鎖在屋,躺在客廳沙發上守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說想出去走走,他們以為我想通了,派堂哥陪著我。車快到火車站附近時,我借口下車買份報紙,趁機溜走了。火車鳴笛的那一刻,父親的電話追來了,焦急地問我在哪兒,我說了句對不起,狠心地掛斷了電話。
兄弟們都勸我別太認真了,小月根本比不上廉薇,可我就是迷戀小月,見她和其他男人出去,我就煩躁,完全沒有心思做生意。雖然入了風塵,小月卻是個有骨氣的女人,我要拿錢給她花,她一口回絕掉,說絕不受嗟來之食。我介紹正當工作給她,她說自己有手有腳,掙的足夠開銷。正是這般通情達理,我愈發鍾情於她,愈發捨不得放開她了。
廉薇很是絕望,換掉手機號,清空了行李,像是對我死心了。她說等到春節,父親從哈爾濱回來過年,當著兩家父母的面兒,把婚給離了。當這個我曾經很愛很愛的女人,說出離婚二字時,我居然沒有感覺……
(口述實錄,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