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那一夜揭開我的出軌序幕
傾訴人:小喬年齡:29歲職業:公司職員傾訴地點:新島咖啡
1.
嫁給卡卡那天,原本晴朗的天空在我腳剛踏出婚車那一刻忽然下起小雨來,我潔白的婚紗被小雨點沾得濕漉漉的,還有我臉上的妝也有點花掉了。酒店門口的鞭炮辟里啪啦地響了一陣子,我們才進了酒店門。化妝師憐惜地看著她精心為我做的頭髮說:「都怪這場雨。」我不知道這場雨對我來說預示著什麼,總之心裡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卡卡是一名建築師,有著俊朗的外表和不錯的人品,收入也很高。在外人看來,我和他郎才女貌,不知道有多般配。可只有我和他心裡明白,我們並不是最深愛著彼此。卡卡在大學的時候談了一個女朋友,後來因為卡卡家裡不喜歡那個女孩子而分手了。這幾年來,卡卡一直對女孩子心懷愧疚,以至於喝醉的時候還會喊那個女孩子的名字。我曾經在大學的時候愛上了已婚男教授,糾纏了很久,終於無疾而終。我不能無休無止地等他下去,他亦不可能與髮妻離婚轉過來娶我。可是,這兩年來的糾纏,幾乎耗盡了我生命中所有的愛,我以為我沒有力氣再愛上別人。
我和卡卡都是坦白的人,在雙方媒人的撮合下,我們見面了。沒有一見鍾情的感覺,只是覺得這個人不錯,嫁給他不算丟臉,他可以給我安穩的生活。不知道卡卡怎麼想,娶我的時候,他已經30歲了,想來也不會多麼深愛了。
新婚的洞房花燭夜,我看著我們為結婚而購置的裝修一新的房子,以及累得早就倒在床上一睡不起的卡卡,深深地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對未來期待什麼,這就是我的婚姻。
不過,據說沒有太多愛情的婚姻會長久一些。我很迷惑。
2.
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我一樣能夠勇敢地承認,自己其實並不是太愛自己的老公或者老婆。因為不是太愛,所以我覺得我和卡卡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商業合作夥伴。每天下班,我負責燒飯,他負責洗碗;週末的時候我負責洗衣,他負責拖地。生活過得波瀾不興,我從不期待他會在我在廚房忙碌的時候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也不指望他能夠在我下班進家門的時候給我一個吻。據說,只有有愛情的人才會有接吻的慾望,中年男女不再接吻是因為他們已經厭惡了彼此。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但我感受不到一點溫情。卡卡很想要個孩子,可是我還沒做好準備。而且,我對讓孩子出生在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家庭裡是否能夠健康成長沒有信心。
我的心變得空洞洞的,像是缺了一點兒什麼,我茫茫然中找不到彌補缺失的那個出口。直到寒冰的出現。寒冰是公司裡新進來的實習生,坐在我辦公間的隔壁。那日,我受了風寒染上了重感冒,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困頓得要命。其實早晨睡醒的時候已經很不舒服了,可是卡卡起床、洗漱,直到上班也沒有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我。因為早晨有個晨會,我又死撐著起來,開完會難受得恨不得立刻死去。就在這樣的時候,手邊忽然多了一杯溫水和一顆感冒藥。還有溫暖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喬姐,吃點藥吧,多喝點水。」那一刻,我像極了抓住救命稻草的螞蟻,一點點溫暖都會使我感激莫名。我背過身把眼淚擦去,才接了那杯水。驀地想起朋友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在你最需要人的時候,你拿起電話打給的第一個人不是你老公,那就說明你知道他不可托付。」是的,我無法把電話打給卡卡,因為我永遠只能在電話裡聽見他說:「我很忙。」
自從感冒事件,我對寒冰格外看顧起來。他是一個格外乖巧的男孩,行為舉止都非常有分寸。只是偶爾我會在伏案工作之餘抬起頭來尋找他的身影,間或能碰上他正在凝視我的眼睛。然後兩個人同時臉紅,低下頭去。這樣的感覺,我不是不明白的,但是我不能放縱自己。但是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那年國慶過後,公司組織員工參加拓展訓練,恰好安排我和寒冰在一個小組。開結束晚會那天,我們都喝多了。再醒來,發現我和他睡在了一起。我不想為自己開脫什麼,我記得他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慢慢地把我擁在懷裡。那一刻我覺得,如若能長久沉溺在他的懷抱裡,即使代價是失去全世界,我也在所不惜。
3.
我多想在落英繽紛的季節,攜手自己的愛人,走在林間的小道上。像席慕容的詩裡說的那樣:「我一直想,和你走向那條山路,有柔風,有白雲,有心愛的人在身旁,聆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年輕時的我,想像中在自己身畔的愛人,應該就是自己的老公吧。可是,造化弄人,此刻擁我入懷中、與我愛恨癡纏的人,並非是卡卡。
我和寒冰之間的關係,隨著他實習結束而告一段落。我是個比較聰明的女人,懂得這個男人絕對不會一直屬於我。他還太年輕,身邊有的是機緣,我無法跟隨他冒險。分別那天,看得出他是動了真情,他握住我的手說:「姐姐,等我賺了大錢一定回來娶你。」我微笑著摸摸他的頭說:「不要這樣說了,到時候你會遇見更合適你的女孩,就會忘記有姐姐這個人存在的……」說著說著,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可是我不知道它是為誰而流。
卡卡對我和寒冰之間的事居然沒有任何察覺。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妻子每天都在做什麼吧,否則,怎麼可以容忍我每天在他面前不停地收發短信。其實那時候我還懷有一絲奢望,如果他因為這件事情暴跳如雷,至少說明他是愛我的。可是他沒有,他甚至連我在和誰發短信都不甚關心。
我們的關係一如既往地冷淡下去。一直以來,我都是那麼驕傲的女子。我希望擁有能讓我感受到幸福的愛情,即使它平凡,但它仍可讓我心甘甜如水。這些,卡卡都不能給。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能給。我似乎找到了某種婚姻與愛情之間的平衡。
木子是繼寒冰出現過後第二個出現在我生命裡的男人。認識木子是在一次畫展上,我們都固執地喜歡同一張畫,在那張畫跟前不肯離去。那一瞬間,我便知道,他與我是同一類人。對於自己所喜歡的事物,有著執著並且略帶焦慮的關切。這樣的關切,其實是源於內心極端的不安全感。這樣的人,大多性情溫暖易感。後來,我們互相留了名片,在接過名片,觸碰到他修長的指尖,我聽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動了一下。
4.
木子總是這樣形容第一次見到我時候的感覺:遠遠地帶著一絲哀傷,讓人覺得這樣的女子,就像穿石之水,一滴一滴,不屈不撓地,直指人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打電話給我,約我出去吃飯。因為兩個人的個性相似,我很快就被他融化了。木子是個體貼的男人,他知道我不喜在賓館約會,特意在我公司附近為我租了小公寓。只要有時間,我就和木子在小公寓裡過著那種我想像中的家庭生活。記得有一次,他說要為我做一道新學會的菜。我幫他擇菜,他煮著高湯,偶爾他會微笑著凝視我一眼。這樣的幸福,才是我極端需要而卡卡不能給的吧。試想,有幾個男人願意為自己的女人洗手做羹湯。可也正因為此時身畔這個男人的專注與心甘情願,我突然就覺得我們的幸福是如此短暫而不可靠。這種所謂的幸福,與我所期盼的日常的幸福看似相隔不遠,實則隔著千山萬水——因為木子,其實是有妻室的。想到這裡,我的臉上慢慢就浮現起了微笑。木子說,每當看到我的微笑,總會讓他感覺心疼。我說,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早晚都會有結束。
是的,我不能離開卡卡再嫁,他也不能拋妻棄子只為娶我。花開花落終有時。我和木子的關係隨著他工作的調動而結束。木子說:「小喬,只要你肯挽留我,我就一定會為你留下來。」我微笑,我怎麼會挽留他呢?如果他願意走,我挽留是沒有用的;如果他不肯走,自然也不會有調動這回事。為什麼要把選擇的權利交在我手上?或許,他需要我給他一些力量,給他一個可以明確做出抉擇的力量。我並不知道這是不是他選擇愛我的一種方式,但我知道與其要我開口去挽留及要挾他,我寧願永遠失去他。
5.
木子的離開讓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身邊的男人換了又換,我卻找不到最初的感覺。其實,我只想從某個男人身上汲取一些溫暖,不要結果,也與這個男人是誰無關。
那日,女友打電話給我,讓我替她圓謊。前一夜她出門幽會情人,被老公懷疑了,她說萬一她老公打電話給我,就說她是在我家過夜。我又笑,是什麼讓我們的世界變成這樣?而轉過身來再看卡卡,心裡頓覺愧疚,卡卡雖然不好,但至少並沒有在外面亂搞花邊新聞。和女友在外面喝下午茶,有些愧疚地提到這點。沒想到女友不以為然地說,你怎麼知道你家卡卡是個好男人?只是沒有被你發現而已。現在哪有不偷腥的貓!現在咱們還有得玩,30歲以後就必須要看緊他們了,否則真的被人勾引走了,追都追不回來。
晚上回家,卡卡還沒回來。我拿出鏡子刻意地照了照,已經老了。難以想像,在我30多歲的時候,拿什麼來和那些青春張揚的小姑娘們比較。半夜,卡卡回來沒有和我說一句話,睡覺的時候給了我一個脊背。我看著這個名義上是我老公,實際上給不了我任何溫暖的男人,無法用語言形容我的感覺,同一屋簷下的人,居然可以如此形同陌路。
過了幾日,女友身體不舒服,半夜打電話給我,讓我帶她去掛急診。我起身看見卡卡還沒回來,就披上衣服開車去接女友。是午夜一點,醫生說女友是急性闌尾炎,需要做手術,正在門診部打著點滴準備著手術的事。忽然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衝了進來,很焦急地大聲喊:「醫生,快出來,她發燒了。」我和女友相視而笑,只有很關切,才會這樣焦急吧。等等……這個聲音很熟悉。
我再次抬起頭來——這個男人是卡卡。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那麼冷漠,原來他也有焦急的時候,原來他並不是本性深沉,他只是不愛你罷了。因為不愛,所以才會不介意;因為不愛,所以才會陌生;因為不愛,所以無法顧及你的死活。頃刻間,我不禁悲從中來,木子也從未曾為妻子做過一道菜吧,以後寒冰會在妻子重病的時候像守著我那樣嗎?我沒有答案,這世間做妻子,永遠是最悲劇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