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他的半個妻
■采寫:記者 馬冀■講述:玲婭(化名)■性別:女■年齡:40歲
■學歷:大專■職業:職員■時間:10月14日下午■地點:本報一樓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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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要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自己的婚姻和自己的家庭,她拚命想把這些牢牢攥在手中。幸福卻像流沙一般,她用勁越大,流失越快。
「他又跑了,我不知道去哪裡找他」,玲婭(化名)雙眼紅腫,大而無神。
我問這個「他」是誰,「是我的丈夫」,玲婭頓了一頓,又接著說「是我的第二任丈夫。」
前夫說我是掃帚星
每個女人都希望有一個疼愛自己的人,擁有幸福美滿的婚姻。不知道為什麼我實現這個願望特別難。
我的第一任丈夫濤海(化名),在一所中學當老師,我們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在和濤海見面之前,我還見了好幾個男孩,但給我的印象都不好。這些男孩子都是「人來熟」,見面時個個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非但沒有讓我喜歡,還讓我覺得有些不安了。
濤海卻不一樣,他高高的個子,看上去老實忠厚,甚至還帶著一些靦腆,言語舉止間和我保持著一定距離,我喜歡他這個樣子,讓我放心。
於是,我們開始了交往。我聽說濤海的父母不和,家裡氛圍不好,但那時我年齡小,沒想那麼多,認為只要相愛,這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再往後,結婚、生小孩,日子按部就班地過,雖然平淡,我也是安心的。到了1998年前後,這個家好像遭到晴天霹靂一樣,一切大變。先是濤海工作上不順意,在單位被調來調去。工作剛穩定,他又出了車禍。這次車禍給他打擊很大,他大概出去找人算了命,回來後說我是掃帚星,好像所有的霉運都是我帶給他的,從此對我態度大變。
家裡氛圍不好的時候,每個人都變得異常敏感。濤海的父母過去關係本來就不好,那段時間更是一天到晚爭吵扯皮,他們每個人都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我的心上。
濤海看不慣我,要我搬出去住,我只好找同學借了房子搬出去。女人落到這樣的地步,已經不是用可憐兩個字能夠形容的。我夜夜失眠,不能入睡。剛好同學的朋友建櫓(化名)在醫藥公司上班,於是同學把我的遭遇和電話給了建櫓,讓他為我找點藥。
那天,建櫓給我打電話,說送藥過來。我答應了,卻想不到這次送藥會改變我的一生。
現任丈夫對我像仇人
建櫓送藥來,我很感激,出於客氣,留他吃飯。我一直無法清晰地回憶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我喝了不少酒,又說了很多話。是建櫓把我送回去的。
第二天,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體卻有一些不對勁,我一檢查,果然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床頭留著一張紙,上面是建櫓留的電話號碼。我立刻撥過去,問他怎麼回事。他不回答,只說約個時間見面。
和建櫓在咖啡廳一見面,我就狠狠地指責他。他一言不發,等我說完之後,他說他的家庭也不美滿,他一看到我就覺得我才是他要找的人。「我會為你離婚的,你相信我。」他說得很誠懇,但我根本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轉頭離開了。
從那以後,建櫓每天定時給我打電話,噓寒問暖。本來我很不習慣他這樣做,可日子久了,從不習慣到習慣,最後竟成為一種依賴。
直到2000年的一天,電話裡他的口氣有些特別,我問他怎麼了,他才說「我離婚了」。
我去見他,中間他的手機響了,我聽到他對著電話說:「——這是不可能的!」掛了電話,建櫓告訴我剛才是他前妻打來的,想和他復婚,被他拒絕了。
很快,我也辦了離婚。2002年年底,我和建櫓借錢湊了首付,買了房子,組建新的家庭,又懷上了建櫓的孩子。這一年我33歲,覺得自己還年輕,還可以為愛情再奮不顧身一次。
而不久建櫓經常性地不回家。女人本來就是敏感的,建櫓的行為讓我自然而然想到他外面還有別的女人,這個女人會是誰呢?
我悄悄去查了建櫓的手機清單,那上面頻繁聯繫的號碼不是別人,正是建櫓的前妻。我要建櫓給我一個解釋,他卻堅持說他沒有這麼做。我告知查了通話清單,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從那以後,他對我就像對仇人一般。
有一次,建櫓說他要出去辦事,又不肯告訴我去哪裡,我就猜他要去看前妻。我不想讓他走,又沒有力氣抓住他,便坐到他的摩托車後座上,跟著他。建櫓也真下得了狠心,不顧我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騎著摩托車專找坑坑窪窪的地方走,把我帶到郊區丟下,自己走了。
就在這樣的磕磕碰碰中,搬進了新房子,又生下孩子。孩子誕生的喜悅並不能沖淡我和建櫓間的陰影,我坐月子,建櫓沒有請一天假照顧我。
我辛苦帶孩子,建櫓卻要去看他的前妻,我抓著他不讓走,他就動手。最厲害的一次,他一個耳光把我的耳膜打破了。
母親說再離誰還娶你
其實,我只希望建櫓能多留在家裡,陪陪我和孩子。留不住建櫓的時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傷害自己,我希望這樣做能喚起建櫓對我的一點同情心,同時身體的傷痛也能讓心裡的痛減輕一點。
有天晚上,我又和建櫓吵架。我當著他的面吃了一盒安眠藥,建櫓卻像沒看到一樣,攔都不攔。他的強硬態度讓我更傷心,我又找出半瓶白酒,一口氣灌了下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我的母親。原來,母親那天正好來看孩子,進門就發現我一個人躺在地上。母親哭著對我說:兒啊,這次你就是錯了也要堅持。一個女人,離一次婚已經是很醜的事,你要是再離一次,誰還會娶你埃我們母女抱在一起,放聲大哭。
大概吵得太多了,建櫓自己也煩。他開始採取逃避的辦法,一吵架他就出走。最長的一次,走了一個多星期。每次出走,都要我打電話,發短信求著他回來,好像錯的人不是他是我。
就在幾天前,建櫓又出走了,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你覺得如果沒有前妻這件事,建櫓就會對你好嗎?」我問。「這個我沒有把握。」玲婭小心翼翼地回答,似乎怕說錯了一句話,生活還會變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