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走家裡所有錢,父親家外有「家」
我們撞見父親私生子的那天,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我們要他第二天回家把事情說清楚。可是第二天,他卻失蹤了,連帶他那個「家」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講述人:莫憂
性別:女
年齡:26歲
職業:銷售員
地點:本報講述室
父親卷錢離家9年
1998年以前,我家還是一個平靜普通的家庭。父親和姐姐在外打工,我上學讀書,媽媽打理家務。
1998年,父親聽別人的話,決定到武漢做工程。做生意就必須先拿本錢,他從媽媽手裡拿了所有的積蓄,還向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加起來也有30萬吧。
可是,從他出去到現在,錢都是只有出沒有進的。2002年到2005年,他對我們不聞不問。三年間,他只回過一次家,回來就說工程上有麻煩,向家裡要錢。媽媽是個心軟的人,每次都會把家裡所剩不多的錢交給他。
後來,我跟姐姐莫愁都到武漢打工了,每月發工資的日子他都來「看望」我們,並且鐵定會向我們要錢。
父親連個外人都不如
2000年,我得了急性闌尾炎住院。打父親的的call機,他不回,後來是托了熟人才把他找到,他卻一分錢都拿不出來。我那時還是實習生,姐姐打工掙的錢也不多,我們只好四處找人借,我記得當時是所有認得的人都被我們借過了,才湊齊4000多元錢。就在當晚,醫生說要動手術,我們都很害怕,但父親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還借口有事要走。
手術前,父親不在,是姐姐簽的字。我看見,姐姐拿筆的手一直在抖,心裡又恨又怕,但卻只能忍著不哭。
我真的沒想到,一個父親,在女兒最需要的時候,不拿錢也不出力,連外人都不如。
過春節債主追上門
父親借了不少錢,可這麼多年來,他卻沒還上這筆債,於是我們和母親就生活在別人的白眼和唾棄中。
我記得2004年春節,家裡來了很多債主。可是我們拿出了所有的錢也是杯水車薪,債主們把家裡的窗戶都打破了。在萬家團圓的時候,父親卻不知道在哪裡過節,我們母女三個只能抱頭痛哭。看著別人家快樂地過節,我心裡對父親的恨又加深的一分。
2005年春節,為了避開債主,我們母女三個只好到武漢租了個臨時的小屋過節。就這樣,父親也沒露個面,大過節的,想找他都找不到。
終於發現父親的「家」
對於父親的這些行為,我們也產生了懷疑,懷疑他在外養了女人。我們為此問過他,但他每次都信誓旦旦地否認。
同鄉們都傳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他說那是造謠,說現在工程被暫停,工人工資都發不出來,哪有環境去養女人?今年6月1日,他向我要錢。我有些懷疑,問他要錢幹什麼,他說是身體不好,胃出血,需要錢買藥。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我還是把錢給他了。
哪曉得8月份,我親眼看見了他的另一個「家」。那天,一個同鄉打電話給我,說看見我父親跟一個女人一起買菜,等我趕到的時候,我正好看見父親跟一個女人從菜場出來,那個女的抱著一個小點的伢,父親牽著一個大點的伢。過了一會兒,父親又接過那個女人手裡的伢。看到這一幕,我腦袋轟地一響。這時候,父親也看到了我,匆匆忙忙地帶著那個女人走了。我給姐姐打了個電話,姐姐趕到後我們在菜場邊的巷子裡一家一家地找,最後終於找到了他。在我們的質問下,父親承認那兩個小孩都是他的,一個6歲,一個2歲。這樣算來,他到武漢後沒多久就已經有了另一個家了。但是這些年來,他不僅瞞著我們,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們要錢去養活那個女人和私生子。
為田地再起風波
2006年底,父親回來過一次。家裡的田可能會因為搞開發而徵用,據說會補貼一筆錢。父親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個消息,趕了回來。他跟媽媽說好話,可是因為我們的反對,他知道我們不會把錢給他。後來他直接從村長那裡領走了徵用田地的那筆錢。他領的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後來我問他,他居然不承認,還賭咒發誓說他如果領了就被車撞死。在他離開家以後不久,我們才知道這個消息。
今年,離家20多年的叔突然又回到老家,他是來跟我家分田的。當年他捨棄他的那份田地去了外鄉,是我母親把田撿起來,這麼多年,一直是她在打理,交稅。現在,我們跟他商量,等到真的開發了,有錢分的時候,大家再按比例來分配,可是他不同意,找關係、送禮,硬是把他以前不要的田地重新劃到了他名下。
母親的身體本來就很差,經過這番折騰,更是一病不起。我們撞見父親私生子的那天,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我們要他第二天回家把事情說清楚。當時,他同意了,可是第二天,他卻失蹤了,連帶他那個「家」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莫憂邊說邊哭:「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父親,他寧願拿著錢在外鬼混,都不願讓我把書讀完。我連中專都沒有讀完就出來打工了。」說完父親,莫憂又說到自己的初戀:「我跟他談了四年,他家庭環境很差,我從沒嫌棄過他。可是等他工作有了一點小成績的時候,他馬上就對我頤指氣使。分手的時候,他說他並不愛我,只是當初跟別人打了個賭,他要證明沒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四年的戀情變換來這樣一句話,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傷害嗎?「李青說情
前路有溫暖
問世間情為何物?一物降一物。
對甲薄情負幸的人,說不定轉頭來對乙卻呵護備至。
沒有人會徹底冷血,不僅是指感情事。一個人無視家庭,或許是在家庭裡找不到溫暖,無人可愛也不被愛;或許是找不到寄托,比如今天故事中的父親,他不是沒有父愛,只是他的父愛都給了有兒子的那個「家」,對只有女兒的家卻不聞不問。
恨他無情,恨他愚昧?怨他不能幡然悔改?這些情緒發洩出來,可能心裡會好受一些,但卻並不能就此挽回什麼。還是得靠自己站起來。只要不失去信心,前路上,一定能找得到溫暖,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莫憂說,一個是最親的父親,一個是最愛的男友,卻給了自己最大的傷害,她對男人再也沒有信任了。於是我勸她,遇人不淑是一種不幸,但有時候也可以看成一種成長的經歷,從中吸取很多教訓。雖然她遇到了這樣的男人,但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負心。
最後,莫憂告訴我,她和姐姐想跟父親脫離父女關係,但父親卻不見了蹤影,她們想找到父親。但是,善良的她還不想把父親的名字登上報紙,她們只是希望父親看到這篇文章之後能自己站出來,也算是對他多年來辜負了全家人的一個交待吧。)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