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不了的婚 得不到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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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這是我的家,可我在每個角落裡似乎都能嗅到另一個女人的氣味。
●我去監獄看他,他蒼老了許多,眼睛裡也沒了神采。我幾次想說離婚的事,最後還是開不了口。他這個樣子,我不能落井下石埃
●人為什麼總是要在失去的時候,在不順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愛自己的人呢?可是他不知道,現在我的心已經裝不下他了。
■采寫:記者 馬冀■講述:小南(化名)■性別:女■年齡:31歲■學歷:中專
■職業:護士■時間:10月30日下午■地點:本報一樓大廳
講述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小南(化名)一直低著頭,不像講述,倒像在禱告。偶爾抬起頭,我看到她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有傷如許
我是湖北M市人,我的家庭非常傳統,從小父母就教育我,對一個女孩來講,忠貞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還在讀衛校的時候,對感情懵懵懂懂的我心裡就有了一個願望,希望將來能夠和自己愛的人白頭到老。
烏普(化名)是我的初戀。我曾經很慶幸也很驕傲的事情是,第一次談戀愛,男朋友就成為了我的丈夫。剛結婚的那幾年,我家裡發生了很多變故,可以說是禍不單行。先是母親病故,後來父親又因為車禍去世,我真是怕極了這種生離死別。從此烏普成了我在世界上最親的親人,我對他的依戀,甚至比熱戀時還要深!我想,這輩子不管生活如何變化,我都會跟定他,我只有一條不能觸碰的原則——那就是他的心裡必須沒有別的女人。
偏偏,烏普就犯了這一條。
2004年,是我們結婚的第7個年頭。那是一個星期三,烏普的生日,下午我特地請了假,早點回家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開門的時候,我發現房門反鎖著,敲門裡面沒有動靜,大聲喊烏普的名字,這才聽見烏普的回答「就來」,過了好幾分鐘門才開。烏普臉色蒼白地看著我問:「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先把房間掃視了一遍。沒有人,雖然不知道烏普在搞什麼鬼,但我心裡稍微安了一些。
我走進門,烏普連忙把我往房里拉。就在這一刻,我下意識地回了下頭,看見一個女人的影子迅速從門後往門外飄去。我要追,烏普拽住我,我什麼都明白了。「等會再說吧!」我努力控制著自己到廚房去做飯,結果切菜的時候,刀把手指劃出了血,疼痛立刻傳到我心裡。我突然泛起一陣悲涼,我真的不能接受這一切,對我來說,剛才發生的一幕,給我帶來的傷痛絲毫不亞於父母去世。我腿一軟,人坐到地上,號啕大哭。
離婚不成
烏普衝進廚房,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扶進臥室躺下。我的頭剛挨著枕頭,突然想到烏普和那個女人的事,我神經質地又從床上彈起來。
那天只是我噩夢的開始。烏普告訴我他和那個奪門而逃的女人已經好了將近2年。我憤怒又悲傷,這麼長的時間,烏普利用我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收拾。
擺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要麼離婚,要麼原諒他。哪一條路,我都下不了決心。離婚,這是我最害怕的事;原諒他,可心裡就是做不到。回家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這是我的家,可是我在每個角落似乎都能嗅到另一個女人的氣味。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更加覺得沒辦法待下去,辭了職,我想離開M市,換個環境,否則我遲早會瘋掉的。
我給烏普留了信,孩子由婆婆帶著,就這樣來到武漢,投靠我以前的衛校同學。
同學介紹我到武漢郊區的一個小診所當護士,白天上班,晚上就住在診所裡,既方便照看病人,也可以值夜,我也省了租房子的錢。
小診所的醫生叫護陸(化名),很好的一個人。他看我總是鬱鬱寡歡,滿腹心事的,有意無意地開導我。那些事情壓得我難受,我也需要有個人述說。我告訴護陸自己的遭遇,護陸十分能理解,因為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只不過剛好和我反過來,是他的妻子背叛了他。但他們沒有離婚。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和護陸越來越默契。相反的,烏普和我的聯繫反而少了。剛到武漢,他還經常打電話發短信我,半年多以後,他突然消失一般沒了任何消息。
有一天晚上,護陸和我忙到夜裡11點多,送走了最後一個打針的病人。他抱住我,我拒絕了。我心裡在想:如果我現在答應了他,這與烏普做的事有什麼兩樣呢?我對護陸說,還是等到我們都離婚的時候吧。
我決定回M市,和烏普離婚。回到家才知道烏普為什麼突然和我斷了聯繫。原來他因為將人打傷致殘入獄,判了2年。
我去監獄看烏普,他看上去蒼老了許多,眼睛裡也沒有了神采。我幾次想說離婚的事,最後還是開不了口。他這個樣子,我不能落井下石埃
無路可選
我走的時候,烏普要了我的聯繫地址,說要給我寫信。
我回到武漢不久,烏普的信就來了,字裡行間裡面充滿了懺悔。
晚上,我把他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淚落在紙上,吧嗒吧嗒作響。人為什麼總是要在失去的時候,在不順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愛自己的人呢?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心已經裝不下他了。
信在不停地寄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這個時候的我,也陷入了感情的漩渦當中,不能自拔。
我能夠拒絕護陸一次,兩次,卻不能拒絕他三次,四次。我終於還是把自己交給他,成了他的情人。護陸總說他要離婚,總說他們夫妻感情多麼多麼不好,可是快1年多過去了,婚還是沒有離。我有時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打著離婚的幌子來欺騙我的心。
護陸給我的快樂、溫暖和安穩也是短暫的。晚上,在診所裡陪著打吊針的病人,看著吊瓶裡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流出來,我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這個吊瓶,對生活的希望就這樣慢慢地流走,最後空空如也。
回想這幾年,如果沒有烏普的背叛,我不會走到這一步;然後是我自己的沉淪,把自己的心靈向一個有婦之夫打開;現在,我也吃到自己種下的苦果,不能離婚的護陸在我心裡又深深地劃了一刀。
我也成了一個壞女人。在我面前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是回去,和馬上要出獄的烏普接著過日子;一條是繼續做護陸的情人,等著他離婚。然而,對我來說前一條路通向的是懸崖,後一條路也還是懸崖。
「我是個壞女人」,小南哽咽著,沉浸在深深的自責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