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蘋果就能讓亞當與夏娃從伊甸園貶下凡塵,在這個速食麵和速食主義蔓延的年代裡,我們面臨的誘惑、挫折、壓力遠比蘋果複雜得多。博爾赫斯曾經在《小徑分岔的花園》中寫道,當你步入花園,面前立刻充滿了通向不同去處的小徑。同樣,在愛情這條兩個人的路上,十字路口比比皆是,等待、猶疑、觀望、試探,種種非愛情的態度,讓愛的產生和發展變得空前艱難。
有時,站在愛情的十字路口,我們會不知該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愛情經濟學
在所謂的愛情經濟學裡,每一步都是可以掐著指頭算出成本的。愛情的享受,一般是戀人們用約會時間、甜言蜜語等精神投入,輔以樓台茶館等物質投入而生產出來的。問題在於,既然有投入,必定追求回報,再進一步,就成了變相的交易,講究等價交換的原則,就誕生出「嫁個好老公,等於少奮鬥十年」此類宣言。
愛情公演
個人的愛情故事被製作成電視節目,供億萬人消費;招貼情書大字報;在人群擁擠處發表求婚宣言……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把愛情轉化為公眾事件,借輿論的力量來為自己的勝算加大籌碼,或是充分滿足表現欲,甚至用他人的投票決定自己的選擇。如何愛,是兩個人的自主意志。一旦簡單的愛情關係成為公演,它也就成了一場做秀,甚至鬧劇。
網絡調情
「網戀」已經不時新了,人們追求更立竿見影的情感宣洩,網絡調情正在介入日常的愛情生活。也許是為了排遣寂寞,也許是為了尋找刺激,不少網友表示,網絡調情與現實的感情生活可以並存。正如在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在調情中也不必為自己的言語負責。而這樣的後果,便是網絡侵蝕傳統愛情的細膩與精緻。
一夜情
美國性學家莎裡·海特有句著名的話:這年頭沒人約會,大家都直接上床。一夜情堪稱愛情速食主義的產物,「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暗潮洶湧的另類生活方式在對人們的性觀念形成新的衝擊的同時,也給傳統的家庭模式帶來了危機,其最終結果是影響健康有序的社會生活,也讓現實中的愛情變得脆弱。
愛無力
愛無力,都市中新近常見的重症殺手,典型症狀是自我感覺「怎麼都愛不起來」。易患人群多集中於都市白領甚至金領一族。有的是忙於工作,有的是橫跳豎選沒有入眼的,有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有的更是對到底什麼是真愛心存疑慮。當心中有個高不可攀、絕對完美的標準出現時,就會對所有的事情保持懷疑。習慣性的愛無力會走向兩個極端,「無愛而婚」,或者任「性」而為。
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是老祖宗留下的金科玉律,兩個生活環境、狀態相近的人,愛情的路一般比較踏實。
不過,隨著《女白領,金老公》一書的推出,這種經驗之談上升為鐵板釘釘的教條,他們認為,愛首先是一種現實的具體的生活,只有穩定和諧的生活才能構築現實安穩的愛情。姑且不論生活中女白領金老公的數量是否相當,這種觀念的實質,即是硬性攤派婚姻,抹殺愛情的多種可能性。過於執著於生活的物質功能,向社會投降的同時,完全否定了愛情的存在。說白了,還是交易。
夠格上這份世俗化黑名單的還有很多。
情人節必須送玫瑰與巧克力的愛情形式主義、「鑽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的論斷,「不離婚是為了孩子」的借口,審美疲勞下的愛情虛無論,愛情矯飾症和恐懼症……我們竟然時刻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穿過各種匪夷所思的迷霧,堅持一份小小的真愛。
難怪有人說,惡俗蔓延的時代,真正的愛情是睡著的。
然而我相信,愛情從來都是一種讓人敬畏的力量。它可以被削弱、被懷疑、被嘲笑、被庸俗,但不能被磨滅。
加繆說:「愛,或燃燒,或存在,兩者不能並存。」但無論燃燒或是存在,只要有愛,這個情人節就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