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鞦韆架
與楚相遇前,我只是一個多夢但並不快樂的女孩子,因他的出現,一切都改變……認識楚是在大一入學的第一個思鄉之夜,微風夾著細雨在天地間寂寞地揮灑。
一大幫少年不知愁滋味兒的新學友擠在樓道裡,嘰嘰喳喳地談論著這個「新世界」裡的迷人之處。而我這只多愁善感的「戀家鳥」則孤獨地站在長廊一隅,面帶憂鬱,憑欄聽雨。
直到周圍的一陣哄笑聲驚醒了我,驀然回首,一個剃著珵明瓦亮的光頭的陌生男孩兒站在我旁邊,正用「癩蛤蟆欲吃天鵝肉」的死相盯著我看。
我一下子明白大夥兒之所以「爆笑」的原由了,姑且不說他的那副「饞相兒」,單是我和他的髮型,就令人耳目一新一個長髮及膝,一個卻是光可鑒人,這個對比真可謂鮮明至極!
這種「突發狀況」我還是破天荒頭一遭兒遇上。一時之間,搜腸刮肚竟然沒有找到發怒的理由,不經意間唇邊竟然滑過一抹冷笑。
他再次打量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說:「聞名不如見面,比起高寒在信裡描述的柳雲來,感覺上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兒。」本文來自愛情文章
我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兒,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輕視」我,我雖然不是貌美如花的那類女孩子,但對自己的長相和氣質還是頗為自負的,而他這句話裡的輕蔑卻讓我全身的血液急劇翻騰,一下子有種身披甲冑的亢奮。
「這麼說你就是高寒常說的那位才華橫溢的河北老鄉了!不會吧?高寒用『鶴立雞群』來形容你,現在看來,如果不是他那雙迷人的小眼兒長在了後腦勺上,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豬腦子最近又進水了。依我看,頂多也就是『鳥立雞群』而已吧1
我的聲音也壓得很低,雙方距離又不足一尺,而且表情又演繹的那麼豐富多彩,遠遠看來就好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在很隨意地聊天兒。
「咳,咳」,他從喉管裡發出了兩聲好像是被水嗆著的怪怪的聲音,臉上的表情也來了個360度的大轉彎兒,眉開眼笑地說:「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嗎?不過你的頭髮長得也太誇張了吧,沒聽說過嗎?女孩子的頭髮長了,見識可就……」本文來自愛情故事
我可不以為他這句話是在開玩笑,沉著臉說:「我可是更加聽說,男孩子太刻薄了,指不定就會一輩子『聰明絕頂』了,我想你也不希望落這麼個『慘不忍睹』的結局吧?」
聽完我的這番話,楚猛然縱聲長笑。
在我莫名其妙的眼神裡,他含笑解釋說:「我猜想你也應是這樣一種人,一身的朝氣和活力,卻並不善於表露,總是把自己快樂的天性隱藏在憂鬱裡……
楚的話還沒說完,高寒上氣不接下氣地從二樓衝上來,啞著破鑼嗓子大叫:「楚,你女朋友正耷拉著臉四處找你呢?這會兒指不定在你們宿舍裡發威呢,快去,快去1
楚的眉毛擠了一下,只是那麼輕微的一個變化,而我卻很分明的看在了眼底。
楚一言不發地轉身下樓,高寒眉飛色舞地對我說:「這麼快就搭上鉤了,怎麼樣?不錯吧!好歹他比咱們早來一年,又都是超然脫俗的一類,所以很容易溝通嘛。」
「別在哪兒豬鼻子上插蔥了,噁心1
說完,我轉身回了教室,把高寒一個人晾在走廊裡,弄了個老大沒趣兒。
走進教室的一剎那,我發覺自己的心好亂好亂,便如被人在寧靜的心湖裡投下了一枚石子。本文來自愛情詩
半個多月後我和楚又在校園的梧桐樹下的甬道上狹路相逢,他的頭上已長出濃密的短髮,只是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那夜的交談只是一個遙遠的故事。
就在擦肩而過的一剎那,他猛然開口說道:「你在校報上的那篇《心願》真是絕了,可惜太流於傷感。」
我對他突如其來的評價有些惶然,不明白他話裡話外的「玄機」,而且我那篇《心願》並未署真名,他是如何得知呢?
「雲兒,其實兩年前在母校時我就一直留意你。我老早就想對你說一句話,心的自由才是快樂的源泉,你不肯讓自己的心自由,那麼你如何會快樂?」
楚邊說邊靜靜地走遠,連回答的機會都沒留給我。而且他對我的稱呼也似是從遙遠的天邊飄來,一下子就觸動了我敏感神經中最脆弱的部分。
他的背影在甬道的盡頭消失的一瞬間,兩片桐葉從樹上旋轉飄零,從從容容地落在地上。
我緊走幾步,將那兩片黃葉撿起,緊緊地握在手裡。
那一刻我想:我是真正地愛上了楚,而且愛一個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年底回家時,我們三個人結伴而行。
楚很隨意地幫我背起了「巨大」的行李包,說實在的,我到現在都難於想像,瘦弱伶仃的楚能一隻手那麼隨意地將一個裝滿書籍和雜物的大包瀟灑地放在背上。這在下車時高寒只是伸手接了一下,就差點兒砸斷腳趾時也可見一斑。
「有沒有搞錯?就算有免費的搬運工,也用不著這麼拚命往包裡塞吧?柳小妹。」高寒不滿地衝我吼叫。
「這要怪你體質不行,那麼大個小伙子,弱的像根豆芽菜。」我毫不留情的損他。
可話音剛落,我就發覺了楚投過來的火辣辣的目光,不知為什麼,我一下子變得忸怩不安起來,站在哪兒好久都一動不動。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肆無忌憚的眉來眼去啊1高寒怪聲怪氣地「將」了我和楚一軍。
「當然不能1楚在我對面豪氣干雲的爽朗大笑說。
從那一天起,我們便開始了兩個人的浪漫愛情之旅。
被楚寵愛的時光是完美無缺的,楚的感情深入而細緻,總會在不經意間,讓我感到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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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女孩子「善妒」的天性還是讓我有一種想要更深入「瞭解」楚的衝動,一個出色的男孩子的愛情世界裡不可能沒有「過去」。
所以當他在一個週末的下午告訴我,在和我相遇之前,他的性格其實很內向的,從不跟任何女孩子搭訕說話,就連那天夜裡走近我,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時,我忍不住衝口問道:「也包括你的前任女友在內嗎?」
楚的臉色有些陰鬱,但他還是很有耐性地說:「我以前從沒交過女朋友,哪裡有什麼前任後任?」
「可是我來的第一天,高寒就說……」
「我再說一遍,她不是1楚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我的話頭,嘴角帶著一絲小男人的冷酷。
「不是就不是唄!幹嘛要擺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式?」我惱羞成怒地瞪著他說。
「雲兒,我最恨別人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我了,我也不知道高寒當時的話是不是故意說給你聽的,曉黎是個高幹子女,我想,她想要的並不是我這顆心,而是我這個人。我本來不想提這件事,不過說出來也好,說明你很在意我的一切。」
楚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高高翹起,帶著他與生俱來的冷漠和高貴,倒讓我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小氣。
只好陪著笑臉逗他:「羞不羞啊,什麼叫『而是我這個人』?」
楚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撓著頭說:「我的意思是,她在意的只是我引人注目的外表和外人驚羨的眼神,而並不在意我內心真實的感受。所以在我眼裡,她始終是個淺薄的女孩子。」
「那你也沒必要生氣吧?」我含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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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我覺得你太敏感,而且……
楚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穿黃連衣裙的女孩子已穿花蝴蝶般地飛到了他面前,而且幾乎在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內,拉著他的雙手很自然地轉了一大圈兒,動作輕盈柔美如風拂楊柳。
「有沒有想我啊?楚,這段日子我到杭州姨媽家去了,我還給你帶了一樣禮物。」
說完,這個興奮的滿臉通紅的女孩子俯身到隨身的小挎包裡去翻東西。
「好了,曉黎,別鬧了,沒用的,你不明白我的心,我不喜歡任何禮物,我要的只是有一個人能開心1楚十分莊重地說。
「一個人開心?你還是我?」女孩子抬起頭急切地在他臉上找尋答案。
「一生只一個人,那就是柳雲!一個我唯一愛過的人。這輩子,我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看她開心1
楚的話清清楚楚地飄進我的耳鼓裡,也如一朵最嬌艷最神聖的花,永遠綻放在我的心底。(來自:搖搖屋)
那一瞬間,我突然發覺,我們的心是那樣的近,近的可以聽見彼此溫潤的呼吸。
曉黎含淚離開時,回眸望了我一眼,那一眼裡有哀怨、無奈,也有妒忌。
而我的眼神也在楚的臉上定格,這一刻的凝視是那樣專注,那樣癡執。
「你死盯著我做什麼?人家還以為你是花癡。」楚一臉幸福地用手指點了一下我的鼻尖說。
此時此刻,天上又飄起了小雨,又細又軟的那種,似乎可以落在情人的心底。
「唉!看來我慘了。跟才女談戀愛就得先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楚苦著臉嗔怪地說。
「噢!願聞其詳。」我一臉調皮地說。
「因為才女的創意太多啊,讓人感覺就像坐在鞦韆架上,心不停地蕩啊蕩。」楚一本正經地說。
「是不是覺得沒有安全感了?」我擰著眉毛問他。
「那倒不會,頂多我抓緊點兒啦!誰讓我太喜歡這種鞦韆架上『飄飄欲仙』的感覺啊,所以吃點虧也無所謂。」
楚說這句話時,一雙眼睛亮如晨星。
他的手在雨絲曼舞中伸過來,我把手輕輕地放在他手心。兩顆心在愛的鞦韆架上柔柔地蕩漾。